島國的高利貸是合法的,但並不受國家強制保護,只能靠自己進行追債。

等於是在法律的夾縫中生存。

不過既然連極道組織都合法了,高利貸能擺在明面也屬正常。

而高利貸與銀行貸款的差別,就在於減少了冗雜的手續,以房子或者身體作為抵押。

當初真奈美羽的丈夫便是以身體為抵押,以疾病之軀自然也只抵押了二百萬,可當人病死之後這就成了一筆壞賬。

本來極道組織的高利貸壞賬也不少,真的人死了只能認倒黴直接作廢,可真奈美羽作為妻子自然成了“繼承人”,哪怕從正經法律意義上說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這筆高利貸的利率雖然黑了些,年利率幾乎要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但也沒達到法律不允許的範圍之內,能擁有一個可以持續吸血的存在,極道組織也沒有放棄的理由。

真奈美羽即便到法院上訴,同樣也敵不過極道組織,畢竟後者現在律師團隊也很完善,這年頭乾點壞事兒的誰還不瞭解法律了。

畢竟她只是個勢單力薄的女人而已,家中父母早兩年也已經去世,根本沒能力去跟那些人糾纏。

但她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女兒要養,曾經也想過逃走躲避高利貸,可跑到埼玉平靜了兩年還是被找到了,從埼玉輾轉到青木森穩定了一段時間又被找到,後來回到東京總算是平穩了好幾年。

不知道是不是極道組織忘記了這筆陳年貸款,還是真奈美羽自己躲得比較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被上門找到過。

她也逐漸的安定下來,雖然同時做幾份工作累了些,但給自己和女兒的生活水平也上去了。

從足立區搬到中野區就是生活水平提高的一個方面。

主要也是那邊比較混亂,而且教育資源也比較差,女兒的未來她還是很在意的。

可好景不長。

也就是前幾天她忽然收到簡訊,換了幾次的號碼又被找到,對方發的自然是恐嚇簡訊,內容便是要求歸還貸款利息。

起初她還沒在意,認為對方不知道住址,所以就直接拉黑處理了,直到今天突然一批人上門,她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而且那些人也沒忘記這筆貸款。

命運難道真的只垂憐再無可失者嗎?

生活才剛剛有了起色,難道又要被奪走一切?

被逼在家中不能出門的時候,她心底有股絕望在逐漸蔓延,害怕有回到曾經的那段日子,重複的打工去還根本還不清的貸款,即便是帶著女兒也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直到原野慎司這個很像曾經丈夫的鄰居回來,便有了她當時從房門孔洞看到的一幕。

可即便是現在真奈美羽依舊心如亂麻,滿腦子都是那些人再次上門的面孔,以及未來勢必會繼續灰暗的生活,這一切就像夢魘一樣折磨著她。

這麼多年風雨輾轉下來的經歷,已經讓真奈美羽認清了現實,同樣也知曉人心險惡。

她其實並不害怕,只是心底灰暗。

因為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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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慎司聽完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望向已經淚水浸染衣衫的真奈美羽,古井無波的眼中也泛起了陣陣波瀾。

他很清楚沒有一技之長的女人活在東京有多困難。

而且還帶著一個需要金錢和精力培養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