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還未從大火的陰影中走出。

意識恢復過來,瀧一被手掌一股難以言喻的酥癢感吸引。

一鳥一鼠正以相同的姿態挺直身軀,伸長脖子與他對視。

身邊一同處於天橋通道上的人被這樣的一幕吸引,會安靜的舉起手機。

但更多的人在拍鳥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將鏡頭的中心對準他的臉蛋。

瀧一對待這隻鳥充滿了溫和與小心,生怕因為激烈的舉動去嚇壞了它,讓它飛走。

他想到了在東京大學校內的操場上,那個女生捏著麵包屑,蹲在草坪上一片一片的喂著被吸引而來的鳥兒們。

“你們也會很用心的為了明天的到來而活下去嗎?

如果我會像你們一樣可以盡情的飛翔的話...大概我會飛到那種地方。”

她對幾隻不斷吃著麵包屑的小鳥們這樣的說著,喃喃自語的臉上時而閃過對生命延續的渴望,以及對自身機能在不斷流逝的坦然。

那種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瀧一的瞳孔漸漸覆蓋上了朦朧的薄膜,他輕輕一次次的撫摸著手上的鳥兒。

然而那隻鳥兒或許是覺醒了享受的屬性,開始跪坐在他的手背上,偶爾會發出滿足的啼叫。

“你也是和她一樣吧,為了明天的生活而努力的活著,所以你能活在這個城市,真的很幸運。”

他忽然看到了在那個時候,她的手背上也是捧著一隻這種顏色的鳥。

通體褐色,像縮小版的鴿子一樣。

當它們徹底接納眼前的人類時,會勇敢的選擇扭轉脖子與人對視。

聽說,全州的春天也能看到櫻花的綻開。

那個時候,從她的嘴裡得到了這樣的訊息,瀧一覺得自己生出了幾絲興趣。

汝矣島公路的十月櫻已然初放,這裡也是。

不過,也許全州地區的櫻花是會比汝矣島那裡多出幾分不同的意味。

與此同時,全州土地上溫暖的空氣,已經讓這座城市從雨中的寂靜甦醒了過來,抬頭看向前方廣闊的天空。

她在醫院病房裡的時候,會經常說“重新活過來以後,我非常想念全州的天空,這一點,前輩是能夠理解我的吧?”

那時的瀧一會選擇去點頭,然後在她的詢問下說出三山木村的天空與東京存在多少差別。

回想起猶如昨日重現,映刻在眼簾身處的那一抹乾淨純粹的微笑。

瀧一瞬間覺得,自己被這片名叫‘全州’的世界接受了。

肌膚不再是冰冷的,那隻鳥兒正作為這個世界的福音傳播者,無比親暱的低下頭蹭著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