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

聽出其人聲音之中的悵然,薛地龍微微點頭,也有感慨:

“三千年前的秦末,陸沉於海外仙島尋得道果、仙蹟,曾言大世將至,可一晃三千年過去,似也變化也不太大……”

“非也,非也。”

於長生搖頭:

“不過是身在此山中,難見真面目罷了。薛大人生在此世,早已習慣,可對於三千年前的古人來說,今世,已可算大世了……”

“於老似比薛某看到的更多……”

深深的看了一眼於長生,薛地龍於寒風中踱步,負手:

“卻不知,於老可看得清自己?”

“行將就木的老傢伙,看清如何,看不清又能如何呢?”

於長生長長一嘆:

“薛大人氣運鼎盛,如日中天,著眼天下,也無幾人可比,又何必盯著老夫?”

“於老過慮了。”

薛地龍笑笑:

“今夜請於老前來,不過是隨意聊聊罷了……”

兩人的交談,不鹹不淡,各有試探,也都有剋制。

臺階下,又有腳步聲傳來,莫行空端著棋盤上來,恭敬放下,退居一旁。

“空談未免乏味,於老可願與薛某對弈一局?”

說話間,棋盤已然擺放整齊。

“故所願爾……”

重重咳了數聲,於長生只得強撐著起身,如此微小的動作,在這寒風裡,他已然出了一身大汗。

薛地龍靜靜的看著他,片刻後,也不謙讓,抬手落子。

“落子天元……”

於長生啞然搖頭,隨之落子:

“韜光隱晦幾十載,薛大人終是壓抑不住自己的鋒芒了……”

他的聲音平淡,心中也無波瀾。

薛地龍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早已知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其人自己,更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鋒芒。”

咀嚼著這個字眼,薛地龍隨手落子:

“能屈能伸方為丈夫,可屈的太久,連薛某自己,都忘了什麼是鋒芒了……”

“薛某自幼家貧,少年老成,慣會察言觀色,每每與人聊,都作謙卑謙和狀……”

連咳數聲,於長生接連落子,不再言語,只是聆聽。

寒風中,莫長空靜靜而立。

兩人下棋,落子都少有思考,不多時,已至中盤,又一字落,薛地龍話鋒一轉:

“於老,不知龍泉界的風光,可大勝此世?”

“嗯?!”

持子之手沒有任何波動,落子,於長生似未聽懂一般,疑惑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