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跡不論心,想一想不壞事,但你最好,也只是想一想。」

微微一頓,王牧之沒有多說,擺擺手,讓他滾蛋。

後者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也只得躬身退去。

「人心,心……」

空曠的房間內,王牧之沒了落筆的心思,許久後,他嘆了口氣,迎上幾步。

「老師聽了許久,卻不說話,是要看弟子笑話嗎?」

房門外,是越發蒼老的徐文紀,他掛著拐,慢悠悠的走進房間:

「或許,這就是一脈相承?老夫的弟子不聽話,你的弟子,也與你道不同。

「世上沒有相同的花,沒有同樣心思的人,自然,道也不同。

換著老師坐下,王牧之搖頭:

「弟子心中複雜之處,不在於他們有著其他心思,而是他們,目光短淺。」

「榮華富貴、大權在握,誰人不想哦,對了,除了當年的你。」

淡淡的看著自己最滿意,也最叛逆的弟子,徐文紀神情有些微妙。

「猶記得那時,你才十一二歲,課上老夫問詢爾等志向,唯你所答,記憶深刻聽得老師提及當年,王牧之也有些懷念。」

「但弟子始終認為,人人皆可成為聖。」

「所以……」徐文紀打量了一眼案上,墨跡未乾的紙張:「憑此書,可成聖人嗎?」

「不過是聽得這些年變化,心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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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之合上房門,重新燃起薰香,這是他自制的香,可凝神靜氣。

徐文紀不再多言,慢慢翻閱著紙張,時而皺眉,時而舒展,許久才道:

「你以為的未來,如此悲觀?」

「不是悲觀,而是事實。」

小心的收起紙張,王牧之神色平靜:「天變,於天地都是翻天覆地之變化,於人,更是劇烈到無法形容的可怖。」

徐文紀打了個哈欠,近幾年,他精神越發的差了,這凝神靜氣的薰香下,他都想睡。

「神通主,不是武者!」

深吸一口氣,王牧之繼續道:

「武聖,縱然極強,可仍難脫凡人範疇,他們的後人、子孫,也無法把持武道,縱有普通人改命的途徑。神通主,他們還不是仙神佛魔,但也已經不再是人了!而道術,卻可透過神種煉製之法器,代代傳承。」

徐文紀微微皺眉。

「你。」

「老師,未來之世,對於小師弟,啟道光、黑山老妖這般豪雄級人物而言,或許是盛世。可對尋常百姓而言,將會是比以往,比如今,更為深沉的災難。」

房間內,王牧之垂眸:

「神通可以傳承,這,太可怖了。尋常人,便是習武,又怎麼和這樣的人抗衡?」

徐文紀神色微有些動容:

「你以為,當亂世平定之後,天下被那些壽元綿長,執掌神通,且能代代傳承的神通主所掌握的話……」

王牧之正欲說什麼,突然心頭一動。

就聽得關內鼓點炸響,大片兵戈甲冑摩擦碰撞之音響起。

「敵襲!」

徐文紀猛咳一聲,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