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只是聽聞他叫開關內,又出現在自己身前,心中激憤?

沒有辯駁什麼,黎白虎轉過身去:

「先帝至關內,見滿目瘡瘦,百姓民不聊生,心中悲愴,亦有萬分懊悔。」

終於攔山關前,自縊而死,以贖其罪。

望著走進風雪中的背影,王西慘笑著咀嚼,重複著:

「體面,體面……」

他掙扎著起身,將乾享帝的屍身接下,小心翼翼的為他整理著遺容。

暮氣滿身的老太監,慘笑著挖開冰冷的雪地,將屍身小心放入,掩埋,後重重叩首以送。

「陛下緩行,老奴這就來,這就來啦。」

太祖,布衣之身成為天下共主,古往今來,一等豪雄,落幕該有體面,遠離攔山關的一座荒山上,黎白虎默立於風中。

從泥腿子到錦衣衛都指揮使,再到如今大半生的榮辱在他心中沉浮。

最終歸於平靜。

「黎頭!」

風中,有人極速接近,皆是褪去了飛魚服的錦衣衛。

朝堂上風雲突變,薛地龍把持朝政肅清朝堂,曾經的錦衣衛,倒有小半拖家帶口的來尋他。

「黎頭,您……」

領下已留有三尺鬍鬚的雲玄機行至荒山,神色複雜又帶著難言的悸動。

「您做下這等事,攔山關,怕是無法再呆了。」

殺皇帝,是大忌!

無論是對於朝廷,還是諸多反王,皆是如此。

自古而今,任何王朝、勢力都不好接納一個噬殺主君的下屬,

曾經,楊獄不過是邊關一小卒,何以能引得朝堂軒然大波,不止是因為州主被殺,更因為他做出了,以下犯上之舉。

破壞法度,威脅上官,從來是禁忌地?

「天下之大,又怎會缺了老夫容身之處!」

望著眼前飄散的濁氣,黎白虎神情平淡。

此事所做,對錯他著實無心去想,卻不會去後悔。

他轉過身來:

「祁罡處,可有訊息?」

他出身錦衣衛,對於情報從來是極為看重,這些年,曾經的錦衣衛早已鋪出塞外。

各類情報,他所知比之朝廷更多的多。

從中,他發現了祁罡的蹤跡,

「祁罡?」

雲玄機神色一肅,彙報道:

「自龍淵事變之後,祁罡就離了龍淵,這些年,他輾轉多地,曾在嶺南水災時出現嶺南,其後漂泊不定。塞外大風雪的第一年,他奔赴塞外,銷聲匿跡多年,才知他在炎川坪。」

微微一頓,雲玄機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