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頭突然一顫,聽到了一聲淒厲至極的哀鳴。

這聲音,源自於天壇上盤旋的氣運金龍。

“嗯?!”

薛地龍瞳孔一縮。

就見得雲海之上,龍吟淒厲,那條氣運金龍不住哀鳴,右眼中流淌出黑色的汙血。

“這是,反噬?!”

薛地龍勃然色變,甚至未去看天壇上突然跌到的新皇,而是極目望去。

沿著那黑色汙血,他的目光就似飄到了千山萬水之外,看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衍山。

看到了自山林中踱步而出的慈祥老嫗……

“她,出關了?!”

此刻大日高懸,薛地龍卻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半晌才回過神,而再一看,他的眸光就被不禁亮起。

事變,還需多日,氣運之變,卻可能只是瞬間。

他凝神望去,卻覺那老婆子出山之剎那,遍佈四方的氣數,就齊齊為之大跌。

而最為首當其衝的,就是西北道!

那曾經燦如火燒雲,自己都無法窺探的西北道氣運匯聚地,此刻已然被濃重的黑色籠罩了。

見此,薛地龍心中凝重不減,卻不由多了幾分異樣。

數年裡,西北道之亂已成他心腹大患,那青州的泥腿子,氣數之強令人髮指,幾有幾分當年張元燭的氣勢。

好在……

“那泥腿子的氣數,要盡了……”

……

……

欲扶大廈之將傾,何其之難?

當書本上的寥寥數月成為現實,王牧之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莫可名狀的壓力。

“運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放下卷宗,王牧之不禁搖頭。

這句話,用之個人,奇準,用之於朝廷,同樣如此。

有他助力,徐文紀清掃廟堂其實並不難,二十萬禁軍、神策軍在手,也足可抵禦金帳王庭的右汗王的大軍。

可人心散了,就再難凝合。

乾亨被擄,諸大臣各有心思,而隨著朝廷新皇即將登基,各種心思就越發的難以整合。

鐵腕鎮壓一時尚可,但終歸難以持久。

歸根究底,那些隨行的大臣們,神策軍的統領們,多是萬龍道、江南道的大族出身,對於在這邊關抵禦胡人,是沒有任何興趣的。

“去歲冬的那一戰後,胡人大軍暫退,疑似與那七殺王有關……”

丘斬魚沉聲彙報。

他的身上,血腥氣濃郁,顯然是剛從戰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