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尊崇之輩。

近百年來,從來只有人跪他,何曾有過他跪人?

還是被人強按頭,於眾目睽睽之下,跪伏在屍堆之前?!

“欺人太甚!”

狂怒之火,幾如實質般從滷門騰出,張玄一真氣暴走,極盡掙扎,然而頭上的手掌,卻如山嶽般沉重。

任他如何掙扎,無濟於事,直氣的大口咳血。

“王爺!”

一眾王府客卿目眥欲裂,有人攝於威勢不敢靠近,卻也有人怒吼拔劍,卻被大蟾寺的老僧攔住。

“阿彌陀佛。”

那老僧攔住一干客卿,聽著張玄一的低吼,忍不住嘆了口氣:

“既然勝負已分,縱不留幾分體面,也不該如此折辱……”

武林之中,宗師以上的高手,都講究個氣度,彼此之間,縱有仇怨,多也會斤彼此留有體面。

如眼前這位一般,將一道藩王貴胄,大宗師之尊,生生按在屍堆前磕頭的,簡直少之又少。

以至於,他哪怕對那西北王也無甚好感,見其如此慘狀,也不心生觸動。

“折辱…”

楊獄倒扣著張玄一的脖頸,從深陷的廢墟中拔腿起身,他環顧眾人,恐懼有之,

敬畏有之,驚怒不乏。

“相隔不過十數丈,數千具凍餓而死的屍體堆砌成牆,不見你們有甚動作,張玄一不過磕了個頭,就兔死狐悲了不成?”

楊獄不由的冷笑。

江湖也好,廟堂也罷,在真正的高位,縱然彼此攻訐,恨你不死,可一旦勝券在握,也多會斤彼此留幾分體面。

這一點,甚至於不分前世與今生。

可這規矩,他從來不喜歡,更不覺得,如張玄一這般豬狗不如東西,值得自己斤他體面。

真氣一吐,將張玄一大穴封禁,楊獄提著他,如提死狗,全不在意一眾人或驚或恐的眼神。

走向了聚集地。

“阿彌陀佛……”

虛靜合十雙手,震落身上的泥土,笑容苦澀,心中嘆氣。

他想些什麼,卻又什麼都不出口。

楊獄,也不曾理會他,緩步走到聚集地前,之前的交手動靜如此之大,聚集地中自不會聽不到。

暗處,本有無數雙眼睛在忐忑的觀望著,見得楊獄到來,頓時一鬨而散,驚慌失措。

恐慌由近而遠,很快,蔓延到整個聚集地。

楊獄走進聚集地時,近處已幾乎沒人,只有一面色蠟黃,身小乾瘦,看似不過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跌在道旁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