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

印月的眉梢滴下殷紅的血,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這一拜,一如之前,他發出的力,仍是泥牛入海,沒有濺起絲毫的水花。

眼前這比自己矮了三頭都不止,且垂垂老矣的道人,就好似傳說之中通天的神山般不可撼動。

這一幕,對他的衝擊太大,以至於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恍惚,出現了。

自己賴以成名,引以為傲的氣力,竟然也輸給了他?!

“還要拜嗎?”

玄色武袍獵獵而動,楊獄卻是收回了手掌,他雙手倒負,左掌包裹住微微顫抖的右手。

將因芥子空間無法承載而迸現的傷口蓋住。

他的橫練遠遠不如眼前這大和尚,縱然十龍十象力可拔山,可這反震之力,也著實讓他吃不消。

若非有芥子空間卸力,絕無可能如此輕易的接下這兩拜之力。

“阿彌陀佛。”

短暫的沉默之後,印月被生生震開的雙手,略有顫抖的合攏,他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

“天不佑我佛門,如之奈何?”

一口濁氣吐出,印月魁梧的身軀都似矮了三分,濃烈到極點的挫敗與不甘噬咬著他的心靈。

自拜入大蟾寺那日起,師父就說他是達摩祖師之後,千多年佛門武道天賦最高之人。

他也不負眾望,但有所學,無不精而純,兼修諸般武學、異術,卻皆可大成圓滿。

他曾認為自己將超邁達摩,成為佛門豐碑,直至第一次遭遇眼前的老道……

隱隱間,他已然感覺到了。

昌盛了千年的佛運,已隨著自己的敗落,而落下了帷幕,只怕未來,大蟾寺將會分崩離析。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達摩大宗師開闢大蟾寺,已是一千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楊獄開口:

“日月尚有起落圓缺,誰又能長盛不衰?”

楊獄有些感觸。

眼前的大和尚,實在是武道絕頂的人物,真要動起手來,他也沒有什麼把握。

邋遢道人更勝他十倍,被譽為千年一出的無上大宗師。

可又如何?

千年之後,大蟾寺早已淪為二流,比不上分家的爛柯寺,懸空山如今如日中天,到那時,也終歸式微。

“今日之敗,實乃印月不如真人,卻非我大蟾寺武學不如你懸空山!更非你勝過了達摩祖師!”

印月的氣息平復下來。

看著面前似連發絲都沒亂幾根的老道人,他緩緩閉目,又自睜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