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冷冽的夜風吹過城門,幽幽冷冷。

未合的城門之前,不少兵丁正在忙碌者,一側站著的,是面無表情的南山霸、於方舟。

一具具風吹多日,幾乎看不出原本樣貌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擺放在城門前。

諸多縫屍匠忙的渾身是汗。

當日龍淵大亂,波及不下千人,其中大多被亂刀砍死,其中的頭領,則被梟首懸屍。

楊獄駐足此間,屍身之中,他看到一個熟人。

龍淵衛火字營的王景奇。

“王兄好走。”

楊獄微嘆,心中有些傷感。

這位大難不死,成為寥寥幾個未曾葬身猿鳴谷倖存者的刀客,卻沒逃過權勢爭鬥,慘死在守護了半生的道城。

他不是橫死的命數,可惜,命數不是一成不變的,彼此傾軋之下,壽終正寢,也會橫死。

只是,他當時受傷那般重,本不該這麼快回龍淵才是,怎麼……

“楊……楊兄。”

南山霸向著他長長一拜,五大三粗的漢子紅了眼眶,這杯懸屍的,都是他的同袍兄弟。

“南山兄節哀。”

楊獄不受他的拜,卻也無從安慰,只得嘆了口氣,走進黑洞洞的城門洞中。

身後,包括於方舟二人在內,一眾龍淵衛沉默躬身,長長拜倒。

龍淵城的城牆極高,各類弓弩防備設施齊全,而此刻,長長的城牆之上,別無兵丁戍守。

只有高聳的城樓前,支起了一個小桌,上放著酒菜,一人席地而坐,一人垂手而立。

站著的,是神色複雜的餘景,坐著的,正是永珍山人王牧之。

“今日之後,師弟就當名動天下了。”

王牧之輕輕落杯:

“感覺如何?”

名動天下!

餘景默然。

一個人,要名動天下,何其之難?

可眼前這位來自邊關小城的獄卒之子,在短短五六年裡,就辦到了。

這一戰之後,他的名聲將不再侷限於龍淵道,會哄傳諸道、州、府,甚至轟動神都。

“名動天下。”

楊獄咀嚼著這四個字,只覺血腥撲鼻,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討論其他人。

名動天下者,無不踩踏著無數人的屍骨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