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獄,說起來,你可算是我的師弟了。”

橫起長笛,王牧之微笑:

“這些年,我一直在關注你。無怪乎老師看重你,如你這般潛龍,天下都不多。”

“徐老大人於我有半師之誼,只是,據說他老人家早已將你開革出門牆,何來師兄弟之說?”

楊獄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兩人都在打量彼此,相互之間,都有些驚詫、慎重。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認我,我卻不能不認他。”

王牧之微微一嘆,指了指對面的臥牛石,示意楊獄落座:

“靈禽雖好,可也要**,趁此間隙,不妨聊一聊。”

楊獄挑眉,也不懼怕,徑直坐下。

“乾坤洞的人找過你吧?”

“嗯?”

面對發問卻篤定的王牧之,楊獄心中一動:“你是乾坤洞主?”

“自然不是。”

王牧之啞然,卻也承認:

“我確實加入過乾坤洞,倒不是被他們的許諾打動,而是對於他們的理念,有些興趣。”

“大同世界?”

楊獄淡淡道。

對於乾坤洞的人,他抱有莫大的警惕,在他心中,這夥人的危害不會小於憐生教。

一群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神通主所組成的勢力,卻要締造一個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

“這個除外。”

王牧之搖頭,道:

“古往今來,我儒家諸般經典中,只有記錄‘世家弄權、豪強並起、官吏吞人’的弊病,卻從來沒有人敢提及‘皇家至高’。”

“所以呢?”

楊獄面無表情。

乾坤洞的理念,對於此世任何人來說,都或可帶來震動,但他卻是例外。

前世今生,他對皇權,從來只有敬畏之心,沒有屈從之意。

王牧之眸光微動,問道:“你可知道,k與老師為何分道揚鑣,數十年相看兩厭,不再見面嗎?”

“不知,也毫無興趣。”

楊獄語氣冷硬。

比起這個,他更多在打量眼前人,尋覓其破綻、缺漏。

只是,這中年人只是隨意一坐,卻似冥合天地,周身虛空與其氣息連成一片,毫無缺陷破綻可言。

玄關洞開,天人合一。

“三千年裡,我儒家其實只有兩條路,其一,是得君行道,第二,則是覺民行道。”

王牧之絲毫不在意楊獄的態度,自顧自的說著。

“覺民行道。”

楊獄一怔。

儒家的得君行道與覺民行道,其實並不複雜,前者,是說服君主,施展抱負,自上而下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