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獄冷眼環顧,落在了神色陰沉的步靈虛臉上:

“步大人以為如何?”

隨其目光所至,滿院的沸騰喧囂也隨之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步靈虛。

“該殺!”

步靈虛冷冰冰的丟下兩個字,轉身離去,他怕再停留一瞬,就會忍不住暴起出手。

“大災兩年餘,死傷過百萬!如此滔天大案之前,莫說殺他一人,便是將爾等盡數斬殺,也不冤枉!”

手握卷宗,證據確鑿,楊獄殺他自無絲毫負擔,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只留下滿院六扇門的捕快、捕頭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還是咬著牙跟了上去。

……

……

正午烈陽的直照之下,人工湖泛著粼粼波光,時而可見魚兒遊走,蕩起點點漣漪。

於忘海緩步而來,走過木橋,來至湖心亭中。

火爐上,溫著上好的美酒,香味撲鼻,聶文洞坐於躺椅之上,手持釣竿,直勾垂釣,閉目養神。

於忘海知道,這正是學自他摩雲門的靜功。

這不是內煉法,甚至不算是武功,更類似於佛家冥想之類,平復精神所用,自學會此法,幾十年裡,聶文洞不曾有過懈怠。

於忘海靜靜而立。

他很清楚,這位州主大人的脾性,萬事也不如其自身更重要,他不開口,其他人最好也不要開口。

“道門三皈五戒,其本質是自我束縛,心靈脩持……近二十年了,你說,是不是到走下一步的時候了?”

聶文洞開口了。

聲音平靜,卻驚走了魚兒,點點漣漪在他身前擴散直至遠處。

“靜功修持,唯自身可知進度,旁人如何能替您做決定?”

於忘海垂手而立,淡淡回話。

真正的道門真修法,他自己都沒能得傳,遑論傳於聶文洞了。

“是不知,還是不會?”

聶文洞突然笑了。

“您這話什麼意思?”

聽得這笑聲,表面上不動聲色,於忘海心中卻是一沉。

“大人的話,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聶文洞不答,遠處,卻傳來的回聲。

於忘海抬目望去。

就見得人工湖那頭,有人緩步而行,踏水而來,不疾不徐的解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其下寬大的僧袍。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