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西南已然兩年不見一滴雨水了。幾條大河都幹了,田地荒廢,賊匪橫行,已,已沒有我們的活路了……”

那流民幾乎落淚。

他的一家老小,幾乎全都遭了災,死的只剩他一人了。

“阿彌陀佛。”

戒色長誦佛號,將身上的乾糧拿出來,開始分發給流民中的面黃肌瘦的老弱。

“大旱三年,我居然都沒有聽說過…”

放那流民離去,楊獄只覺心頭髮冷。

不說是德陽那樣的多雨富庶之地了,即便是順德府有著三年大旱,這也是要驚動道、州甚至直達天聽的大事了。

可事實就是,他甚至沒有聽任何人提及過這件事。

他有心不信,但接連問了幾人,越發怪異。

這些人十分之雜,有德陽府、有木林府,甚至還有從順德府逃荒而來的。

不少人,還是剛剛匯聚的。

好不同意尋了幾個德陽府的人詢問,得出同樣的答案,楊獄方才知曉,這問題真的大了。

有人,在刻意隱瞞這件事……

“楊施主,這流民隊伍有些不對勁……”

這時,戒色輕聲說道。

“嗯?”

楊獄眉頭擰起,冷眼掃過。

“但凡流民,一旦有人施捨糧食,必會遭到哄搶,甚至爭鬥。可之前小僧分發乾糧,那些流民竟無一人搶奪……”

戒色面有訝然,甚至是疑惑。

流民只所以是流民,一是其無路引、不得允許脫離了戶籍所在州府縣城,二來,則是混亂無序,猶如流沙。

縱有人想要救濟,往往會遭遇哄搶。

救濟不成反而被劫掠,以至於全家淪落為流民的例子,屢見不鮮。

這種不爭不搶的,哪裡像是流民?

“這…”

楊獄也察覺到了不對。

眼前這隻流民隊伍,浩蕩怕不是上萬人,面黃肌瘦者有之、拖家帶口的有之,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不像是逃難,而像是行軍……

不由的心中提起小心。

半年之前,龍淵道三州都有著縣城被攻陷的記錄,其中不少就是盜匪假扮流民所為。

黑山城是個例外。

那地方太窮,向來只有跑路的百姓,沒有來送死的流民。

“這些流民的目標,是青州城…”

戒色面色微變。

上萬甚至更多的流民,青州一地,有且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吃得下,那就是青州城。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