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拉文克勞同樣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可她看起來卻要比格蘭芬多年輕太多。

“我沒有像她那樣的女兒。”

她用平靜的幾乎沒有一點波瀾語氣說道。

“唉...唉。我相信她只是一時沒有想太開——她還年輕,並不能夠理解你的想法。沒有成為一個有才能的拉文克勞,並不是什麼值得她感到遺憾的事情。”

格蘭芬多輕聲嘆氣。

“這段日子,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越發凋零,即使是在像這樣清醒的時刻,我也能夠聽到它的囈語。即使她沒有帶著冠冕離開,再過一段時間,也許我也會迷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拉文克勞輕微的抬頭,看向格蘭芬多的側臉。她想要抬起右手,但身體的無力讓她的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羅伊娜,快不要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你已經對抗了這種聲音這麼久了,我相信你以後也能夠抵禦他們。你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我說?”

格蘭芬多低下了頭,似乎不敢再看向她的雙眸,轉而用他那雙寬闊而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我做了一個夢。”

拉文克勞平靜的說道。

但她的話卻讓格蘭芬多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緊張,似乎她提到的“做夢”並不是一件那麼簡單的事情,“你沒有喝活地獄湯劑?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再去做夢了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惶恐。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都知道,我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下週,後天,明天,或是一個消失後,又能多少區別呢?身為一個‘先知’,這是拉文克勞不得不去承受的詛咒。”

拉文克勞安慰他道。

“戈德里克,我的老朋友,如果你真的還像當年那樣信任我的話,就記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吧——把他們牢牢地記下來,哪怕一個字都不要忘記。”

她強打起精神說道。

“在夢中,我身處在一片幽深、陰暗的海洋之中,卻看到了許多明亮的光點。那個聲音從未像那時般清晰,它像是直接在我的腦海中和我對話,它想要我承諾它一件事情。只要我這樣做了,它就會恢復我的健康,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靈魂上的。”

即使只是說完這樣一長段話,對此刻的拉文克勞而言,似乎也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任務——她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片刻。

但她的話卻在威廉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幽深、陰暗的海洋,許多明亮的光點...除了聲音,這些幾乎全都對上了。”

威廉回憶起他的那個“夢”。

“它想要你承諾它什麼事情?毀掉霍格沃茨城堡嗎?”

格蘭芬多皺起了眉頭。

這種奇怪的“夢”是流淌在拉文克勞家,或者說是幾乎所有有著預言家天賦的巫師的血脈中的。城堡裡的預言課教師卡珊德拉教授同樣提到過,她的預言是由一個偉大的存在在夢中告訴她的,而且後來全都實現了。

遵循這個聲音,的確會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好處——上一次拉文克勞聽到這個聲音,並且遵循了他的話去做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它化身為一隻疣豬的形狀,引導她來到了一片峭壁。

後來他們在這裡建立了霍格沃茨。

但羅伊娜從來都不信任那個聲音。

她當然需要恢復健康,像四巨頭這樣強大的巫師,只要沒有萌生死意,就可以活上非常非常久的時間,直到連奇妙的魔法都再也無法挽救他們的生命。

“它傳授了我一個魔咒,並且想要我把它傳授給儘可能多的麻瓜。我已經研究過了它了——在花費上許多時間學習、練習之後,即使是那些最蠢笨的麻瓜們也能夠掌握一些魔法的才能。

透過這種方式所得到的才能不會讓他們可以釋放出哪怕最簡單的魔咒,卻也足以讓他們從麻瓜向成為巫師邁出半步。”

拉文克勞的話停了下來。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些麻瓜們也不過是成為了啞炮,同樣算不上什麼巫師...難道它是希望我們巫師更多的蓄養麻瓜作為奴僕?”

格蘭芬多困惑的提問道。

啞炮指的是明明生在巫師的家庭中,脫離了“麻瓜”的範疇,不會被“驅逐麻瓜”之類的魔咒趕走,能看得到“攝魂怪”這類只有巫師才能看得到的神奇生物,卻又沒有任何施展魔法的才能的人——像是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人費爾奇先生,或是哈利·波特姨父家的鄰居費格太太。

“你還記得薩拉查為我們送來的警告嗎?我相信,它似乎是想要快速的擴大巫師的群體,卻又不想要我們因此而變得強大起來。”

拉文克勞語氣嚴肅的說道。

“我們有一個艱難的選擇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