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清醒過來的月盈雙手抱頭,在硃紅色的八柱架子床上痛苦的左右打著滾,大幅度的動作,震得床周匝的掛簷微微晃動著,紫羅蘭色的床幔裡傳來她淒厲的哭喊。

月擎天和雲初著急地詢問著府醫。

月府的府醫是一個年近六十的須白斑白的精瘦老頭,叫何也生,曾經是鳳都遠近馳名的醫學大家,因為月盈在外總是闖禍,加上小姑娘家嬌氣難免頭疼腦熱,女兒奴的月擎天就花重金將人給請回了府裡。

只見何也生搖搖頭,嘆氣說道:“家主,不是老朽不盡力,實在是少主此次神魂破損嚴重,精元又險些被人採補待盡,如此嚴重的情況,別說老朽了,就是神醫南無月在,怕也是束手無策。”

月擎天不由得紅了眼眶,氣得臉色鐵青,悲憤的罵道:“這個毒女,竟害我的盈兒至此。”

雲初雖然也知月盈神魂和精元受損,但竟不知傷得如此嚴重,此時知道具體情況後也是滿臉寒霜。

這時,只聽得“撲通”一聲。

月盈從近一米高的大床上滾落在地,連帶著床幔也被扯了下來,七零八落的纏在她的身上,連頭都裹了進去。

床前服侍的丫鬟,碧蓮和碧落忙上前扯動幔子去扶月盈,誰知剛蹲下身子,就從幔子裡露出一張鬼魅般的慘白慘白的臉來,嚇的兩個丫鬟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月擎天大叫一聲:哎,我的乖乖女呦!”

就大步向前,連帶著幔子將月盈抱在了懷裡。

雲初雖然心疼,但礙於婚前依舊是外男的身份,未敢逾矩上前攙扶,不過看月盈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也是心疼不已,說道:

“伯父,盈兒,不然我上玄府去找找南鳳飛飛,她既然是南無月的女兒,又是丹御門的門主,手裡定然有醫治盈兒的奇藥,我這就上門去討。”

月盈喘著粗氣催促道:“那你還磨蹭什麼,還不快去,早幹什麼了,這會兒獻殷勤。”

月擎天喝斥道:“盈兒,小初也是剛才得知你的傷情,你怎可如此無禮,快跟小初道歉。”

然而,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月盈疼的冷汗直淌,哪有心情顧及這些,痛使她愈發的暴躁焦灼,她非但沒有道歉,反而扯著嗓子衝雲初吼道:“你怎麼還不去?是要等我死了才去嗎?什麼都要我要求,要我催著去才做,我要你有什麼用!”

“月盈!”

月擎天大聲喝道。

月盈現在疼的要命,理智遊走在崩潰的邊緣,又聽得月擎天不住地在耳邊呵斥,脾氣也上來了,非但沒有住口,反而竭斯底裡的吼道:“怎麼,我說錯了嗎?爹,你以為他堂堂雲家少主,憑什麼娶我一個被獸奴破了身子還打過胎的殘花敗柳,還不是看在我是你月家家主的獨女、月家少主的面子上?說白了,他就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家族聯姻嘛,我懂,利益聯姻哪來什麼感情,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可顧及的?”

雲初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月盈,雙眼赤紅,藏在袖子裡的雙手也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月盈瞪他一眼,不耐煩的說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我要是死了,你的算盤可就要落空。

月擎天見月盈越說越過分,抬手就要打她,可看她現在滿頭大汗,臉色蒼白、難受的不行的樣子,又心軟了下來,只能低聲哄道:“盈兒,爹爹知道你疼,你難受,可小初也很擔心你,你就不要拿人家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