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具碰撞發出的清響聲,墨燃切牛排的動作斯文又優雅,舉手投足間透著的富家公子哥兒的貴氣與涵養。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一邊貼心地給花瑤夾菜。

整整一桌子,都是花瑤喜歡的。

他心思如發,總能記住她一切的喜好。

花瑤沒有動筷,面無表情地坐在墨燃的對面,目光裡全是戒備,身子繃得直挺挺的,作出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

“怕我下毒?”墨燃又夾了一塊魚肉放到花瑤的碗裡,面帶柔色,笑著說,“乖乖,我沒有要害你的理由。”

愛你都來不及。

見花瑤無動於衷,墨燃的心像是被刀子剜過,笑容微微僵住過後,很快便恢復如常,語氣不輕不重地說,“你什麼時候吃完,我什麼時候送你走。”

這是威脅。

花瑤像是被點了定穴,終究是忍不住掀起眼皮,看向慢悠悠用餐的墨燃,“你想怎麼樣?”

墨燃切牛扒的動作一頓,眸色深深,像是無盡的夜色在眼底暈開,深情地說,“我就想和你吃一個晚餐,簡簡單單的。”

花瑤不吭聲。

“小花,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用餐了。”墨燃垂眸,長睫毛往下垂,眼底洶湧的暗光藏起,無盡的失落在蔓延,卻依舊偽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我很懷念給你剝蝦的日子。”

她喜歡吃油燜大蝦,但總嫌棄剝皮時,油膩膩的。

他會體貼地把蝦全部剝好,一隻一隻放到她碗裡。

“墨燃。”花瑤聽不得這些錐心的回憶殺,暴躁地用手拍了一下餐桌,惹得滿桌子的餐具發出脆響,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冷聲說,“我們之間,沒有以前。”

提起,都是傷害。

那就把一切都埋葬,徹底忘記。

“人的記憶很奇妙,有些東西,轉眼就忘了,就好比,我上一個星期一的早餐吃了什麼,我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墨燃將一碗已經晾到溫度適中的湯推到花瑤的跟前,輕聲地補充,“可是吧,有點事情又能記一輩子,像被人用刀刻在心上的記號,怎麼樣都忘不掉。”

他小心翼翼地關注著花瑤的臉色,找不出任何異樣,只能無奈地苦笑,“小花,很多時候,越是想要忘記,卻越是刻骨銘心。”

在無數個漫漫長夜的折磨下,他也想過放她走,可他做不到。

沒有她,他會死的。

花瑤用筷子將墨燃夾過來的食物,一件一件地挑出來,像是耍小孩子脾氣。

無論時間怎麼往前走,花瑤的性子從來都沒有變過,還是那樣的孩子氣。

墨燃看著花瑤動筷的動作,眼底染上了濃濃的笑意,一顆緊緊壓著的心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她還是那個她。

以前,他一惹她生氣,他就會用零食討好求饒。她就是這樣,把他準備好的零食,一包一包地扔出房間。

不接受和解,委屈地像個嬌氣包。

大家都說,她是爬上了太子爺的頭上撒野了,可他就喜歡縱容著她。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門衛陳叔穿著一件廚用圍裙,手裡捧著一托盤走過來。

“花少,陳叔家親自做的青團,你小時候最是喜歡吃。”陳叔的臉上笑出了褶子,將熱騰騰的青團擺在花瑤的跟前,用期待目光看著她,“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