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瑟芮斯在莫北二人離開後一個小時左右,才自行飛回到飛艇墜毀的那個山谷。

先一步折返回來的女妖們噤若寒蟬,別說它們之前圍困的那一批人類了,就連墜毀的飛艇都已經不翼而飛。

面對殘暴的女妖之王,它們無法自控地感到戰慄,擔心這樣的過失會讓身處地獄位面的本體都承受嚴厲的懲罰。

“那些人類,在你們的監視之下, 修好飛艇!?”泰瑟芮斯面色森寒,一句一頓地用惡魔語質問眾女妖。

按照它的理解,那麼龐大的物事絕不可能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一的解釋,就是飛艇被暗中修好,並趁它們追殺那兩人類之時逃離了。

眾女妖瑟索不答,泰瑟芮斯顯然也沒指望得到什麼回覆, 從口中嘔出一塊綠色的晶體, 催發出一層微光之後,卻遲遲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廢物!”

惡魔化的面目一陣劇烈的扭曲抽搐,意欲將手中的晶體捏碎,卻還是剋制住了,為了挽回自己魯莽失智的形象,它在一陣目光閃動後開口說道:

“這裡距離哈洛加斯,航程已經過半,他們絕沒有重新返回戍衛要塞的理由,立刻分散搜尋!那種東西,逆風飛行可塊不到哪去!如果連這都追不上,我就將你們全部送給其他惡魔領主為奴!”

眾女妖如蒙大赦,當即成扇形向北方散開,惶急地出發搜尋飛艇的動向。

泰瑟芮斯獨自在山谷內飛了一圈,又往戍衛要塞所在的東南方看了一眼,但最終還是恨恨地向北離開了,前往收攏四散的地面部隊。

託連斯並不知道,就在剛剛, 一隻領域級的女妖首領因為一念之差, 便與他們背道而馳了。

此刻他的臉上也絲毫沒有逃出生天的喜悅,回頭看看凌亂交疊的足跡,無比豈能能來一場大雪,將那些痕跡全部掩蓋。

上百人的隊伍在他的命令下匯成一條長龍,為的就是能讓最前方穿著防陷雪鞋的人將積雪踩得瓷實一些,後面的人便能節省許多體力,並保持行進的速度。

而他與哈娜爾,以及一眾親信尾隨在隊伍後面,緊盯著前方的佇列,謹防有人脫離隊伍。

前方的人也在互相警惕,若是有人在這時候做出奇怪的舉動,說不得便要將之控制起來,甚至直接圍殺。

一面是隨時可能追上來的女妖,另一面是潛伏在隊伍中的威脅,屬實讓這些人感到壓力巨大。但能夠脫離困境已是奇蹟,所以每個人的狀態都在不知不覺間提升到了極限,一點也不覺得前路漫漫,遙遙無期。

一直到夜幕降臨, 風雪也如託連斯所期待的一般開始肆虐, 一些人的臉上才漸漸有了喜色。

而在逃亡隊伍翻越一道山嵴的當口,也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突然施展魔影鬥蓬,隨即,五六道身影飛快地掠出隊伍,踏著山嵴較為凸出的岩石向下衝刺跳躍。

若真的回到戍衛要塞,這區區上百人根本就經不起嚴密的排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但他們能看出這種時機和地理環境更容易脫離隊伍,早有防備的託連斯等人又如何想不到,在向上攀爬的時候,便有意識地加快速度,避免前方隊伍完全脫離視線。

哈娜爾在異變突生之際,便與另外一個名亞馬遜連續開弓,強勁的箭失幾乎封堵了每一處他們能夠踏足的地方,並且在擊中岩石的瞬間,爆開凜冽的凍氣。

那幾人倉促間只能踏入積雪之中,一腳深一腳淺地踉蹌奔行,這便錯失了衝出攻擊範圍的最佳時機,當即陷入眾人的遠端火力覆蓋之中。

數十人一起出手,戰鬥轉眼便已結束,一共六人,全都當場身亡,哈娜爾望著託連斯,語氣有些生硬地問道:

“怎麼不留一兩個活口?”

“現在哪有功夫去審問,直接殺了更省事。”託連斯應了一句,見屍體已經都被收起,便揮手示意繼續趕路。

“那我要如何洗清嫌疑?”。

“什麼嫌疑。。我當時心裡也沒底,不是想著越少人知道越好麼。。”託連斯干笑著打馬虎眼。

“跟你共事了這麼多年,居然也不能被完全信任。”哈娜爾故作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