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這鹽商張遠風流成性,最後還是跟一名青樓優伶好上了,女方還為其私生下一男嬰。

在這優伶的苦苦央求、軟磨硬泡之下,張遠決定,休掉芳婷,納這名優伶為正室。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和內人成婚已久,又怎能說休就休?

如果當真按照自己姘頭所說,自己不反倒是成了不仁不義的苟且之徒?

不但家眷朋友、街坊鄰居會笑話,自己在衙門也立不住威。

不成不成。

於是,張遠便心生一計。

除掉她。

沒錯,既然休不掉,就只能殺人滅口。

…………

不一日,這臨安巡鹽史回到宅第,見那芳婷正在屋中紡織,正在為自己做冬襖。

當下心頭一軟,便將剛欲拔出鞘的刀又收了回去,坐在芳氏旁,摟著她肩膀,假言假語地說著體己話。

張遠望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娘子,眉頭緊鎖,在那姘頭與芳婷只見來回糾結,一時竟拿不定主意。

但那青樓女子是在太過風騷嫵媚,其身體幻影不斷浮現在張遠眼前,一邊跳舞,一邊衝著他媚笑。

張遠嗓子一干,剛欲將其抱住,卻發現只不過是一團虛影。

當下,張遠不禁心生邪念,對芳婷動了殺心。

張遠用手帕一把將其捂住,拖到後院倉房,將其雙手反剪後,丟了進去。

倉房內陰冷潮溼、漆黑無比,不時還有老鼠竄行,芳氏嚇得哭了起來,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在意……

張遠丟下芳婷後,便跑去和那優伶快活去了,一連在青樓中住了三天三夜,而內人被關之事,也一度被他拋之腦後。

倉房內,只有一張草蓆和幾條麻繩,幾天下來,芳婷飢餓無比,卻尋不到糧食,只好以地上散落的雜草為食,整個人已經變得瘦骨嶙峋。

光有草還不夠,芳氏還想吃些水,但房門被關,哪會有人給他送水?

最終,芳婷被活活渴死。

自芳婷化作妖后,誤把李志尋的家當成張家,於是便藉機躲到古畫裡。

由於其前世是渴死的,所以每到深更半夜,芳婷便會進到膳房偷拿茶盅,看似是偷盅,實則是想取水。

…………

看到這裡,筆仙錄緩緩閉合。

林年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清醒,待他雙目漸清時,卻發現,那女妖的身體已經完全從畫中跳了出來,低頭垂手,陰森森地站在林年的桌子前。

林年大叫一聲:“不好,叫她給爬出來了。”

他只怪自己腦袋糊塗,忘記了死人化作妖怪時,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它們唯一想的,就是把眼前的活人弄死……

林年二話不說,直接伸手上前抓筆,想召喚筆仙。

可不料,待林年的手剛欲發力時,那女妖的手也已握了上來,抓著林年的手不放。

“喂,喂,害死你的是你相公,你來找我林某作甚?趕緊放手。”林年大聲道。

林年吃痛,感覺女鬼的指甲都已經嵌到了自己肉裡,當下便下意識地伸出左手,食指中指併合,對著那女妖的眉心就是一招‘幻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