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修拜師後便坐著轎子同父親張居正一起回府,如今張簡修上界仙人弟子身份算是坐實了,張府外的衚衕就被吃瓜群眾裡三層外三層圍得那叫一個嚴實,好在有官差維持秩序倒是沒出什麼叉子,

有些聰明的小販乘著人多掌燈擺起攤位,原本夜深人靜的衚衕一時間燈火通明,玉龍起舞,頗有一番佳節氣象。

到了張府門外,張簡修下了轎,便見一群的官員前來殷勤拜見。

這些官員的朝服補子多是彪、犀牛、海馬。從這些補子可以看出這些站在張府門口的官員都是低階武官,平時難有機會見到張居正這種頂級大佬,今兒算是恰逢豈會。

這些低階官員張大佬根本不會在意,礙於禮節道一句「有心力,辛苦了」之類,便匆匆離開。

其實今日下朝前大殿上張居正早有言在先,兒子公幹回來,由於奔波千里辛苦,需要休息,今晚張府概不會客,大家就不用挖空心思了。

沒想到還是被鑽了空子,張大佬心情哪能好,還好這些官員中規中矩,不然被張大佬記下,小鞋可就要落下來了。

中高階官員甚至咱張大佬的脾性,自然不會此刻出現在張府門前,老狐狸們可精著呢。

特別是張簡修下午剛在正陽外人前顯聖,現在全京城都知道張家出了這麼一位謫仙,想要交好張家可要謹慎行事,朝堂上盯著的人可多了,可別做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失智之舉。

在這個封建迷信時代,那就是頂流中的頂流,愚昧的古人對張謫仙那是個人崇拜到了極點,不客氣的講現在張簡修的話對於這些權貴比皇帝聖旨更好使。

世人都曉神仙好啊!連帶著張居正此刻在朝中的威望更上一層樓。趕鴨子上架的張簡修無形中加強了張居正在朝堂上的勢。

此前張居正的改革觸碰到不少官員的利益,雖然有考成法這柄達摩克里斯之劍,但是暗地裡有張四維為首的保守派援護,這些官員對於張居正交代的改革任務陽奉陰違,導致改革一度進行不下去。

張簡修設計覆滅了張四維集團,這些官員陷入群龍無首的窘境,只能忍含著淚割肉,心裡確是恨極了張居正,這是一顆潛藏的巨雷。

一旦張居正失勢,張家勢弱,便有引爆之危,屆時江陵張家便會重蹈覆轍,走上歷史覆滅的老路,但是這一切在如今大勢之下已然消滅於萌芽。

原因很簡單,四個字因勢利導。此時得罪張家,還想不想去海外掠奪財富?還想不想修仙長生?

在任何時代在上面當權貴的大都是有本事的人,沒本事的都趕下去了。目前當局形勢已發生重大變化,權貴們為了自家未來必須好生謀劃一番。

下朝後各家如戚繼光家一般便開啟了家族大會,其會議的主旨大都以下三點:

一是以家族之財力兌換張簡修的天材地寶,進一步驗證修仙之事。。

二是再三叮囑家族紈絝子弟眼下切忌得罪張家

三是全力調查海外情況,特別是日本島上的黃金白銀礦之事。遠征海外不是小事,莫要到時沒吃到肥肉倒是把牙口豁了,這種關於家族命運之事必須慎之又慎。

張大佬走得很乾脆,這些官員迎逢的官員面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地換上更加殷勤的笑容迎上了後面跟著的張簡修。

這些人中恰巧有不少在錦衣衛當值時認識的熟人,興許是職業病的問題,張簡修自然地留下與這些熟人交流起來,張間修的交流藝術讓這幫小官如沐春風,一番交流之下自是拜服,頗有某教會中狂信徒的味道。

一個時辰後,張簡修在依依惜別聲中疲憊地邁入張府大門。剛一進門,便見管家遊七站在門後迴廊上,顯然已經等候許久。

見張簡修到來,管家遊七便立馬上前躬身道:「四少爺,老爺已在簪纓堂等你多時了,還請四少爺隨我來。」

「嗯!」

張簡修沿著迴廊路過幾座精緻亭臺樓宇,再穿過幾座奢華的庭院,便來到了張家重要議事地簪纓堂。

張簡修一跨入門便見張居正此時高坐在主位上,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的客位上。

茶几上放著畫風疏雅的鬥彩瓷茶杯,杯中的茶水已沒有煙氣冒出,老大、老三、六弟臉上已經露出不耐煩之色,張居正面如鏡湖平視門口,見到張簡修進來露出一絲笑容道:「四兒,都招呼完了?」

「是的,爹。」張簡修躬身道。

「嗯...爹知道四兒歷來喜歡結交朋友,但是爾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爾現在貴為國師,又是仙家弟子,爾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痛癢之人身上,豈不惜哉?」張居正語重心長道。

「四兒明白爹的意思。不過四兒覺得做大事就需要很多人的支援,雖然張四維集團已經覆滅,但是誰能保證這朝廷裡沒有下一個張四維暗中潛伏。這些低階官員每個看似權利不大,但是集合起來確實一股不小的力量,四兒若是自持身份將昔日故舊好友往外推,豈不是便宜了張家的暗中敵人,爹爹以為然否?」張簡修平時張居正辯駁道。

若在以前張簡修這麼質疑張居正,絕對會受到家法伺候,不過張簡修此時今非昔比,再加上不久張四維背叛之事深深刺痛了張居正,倒是讓張居正不禁沉凝起來。

「小四,爹爹能坐上首輔位置,為人處世之道豈是爾能質疑的,還不趕緊給爹爹道歉。大哥雖不知道爾怎麼成為國師的,但前朝國師還在詔獄中,前車之鑑尤在,吾張家乃詩書傳家,行的是孔孟之堂皇正道,旁門左道終不久矣。」.

老大張敬修見張居正沉默不語,立即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勸說起來,頗有大明最美好兄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