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中午,吃過午飯周軒把鼕鼕送回他外公外婆家。跟加寧結婚的時候,二老還隨了不輕的禮,所以周軒帶了些補品和兩瓶酒,想著去家裡坐坐,看望一下他們。

敲過門,周軒攬著小轅的肩膀等在門口,門一開,父子倆都吃了一驚,開門的人竟然是韓曉夢,本來今天是週末,韓曉夢迴來看看父母也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韓曉夢整個人瘦得脫了相,臉色蠟黃,雙頰凹陷,顯得一雙大眼睛特別突出,怔怔地盯著周軒,看起來有點嚇人。

周軒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韓曉夢,在他的印象裡,韓曉夢總是美麗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妝容精緻,衣著合體,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失了形象。

鼕鼕先反應過來,上前拉住韓曉夢的胳膊,帶著哭腔問:“媽媽,你怎麼了?”

韓曉夢笑了一下,笑得極難看,摸了摸鼕鼕的臉說:“媽媽沒事。”接著看了看我手裡的東西,試探著問:“要進來嗎?”

“啊,我來看看爸媽。”周軒說著走進屋裡。

客廳裡,張雅麗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韓東昇低著頭坐在對面,滿面愁容。周軒把手裡的東西放到茶几旁,朝著韓東昇問道:“爸,這是怎麼了?”

韓東昇輕嘆一口氣,轉頭看向韓曉夢和站在她身邊的鼕鼕,揮了揮手說:“讓鼕鼕到臥室裡去。”語氣裡滿是疲憊,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鼕鼕看了看韓曉夢,又看了看周軒,然後慢吞吞地進了臥室。

韓東昇又衝周軒招了招手:“小周,坐下。”

周軒坐到韓東昇旁邊,韓曉夢也走過來,挨著張雅麗坐下。

周軒又看了看韓曉夢,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於是問她:“曉夢,你怎麼瘦成這樣?”

韓曉夢苦笑一聲:“是我傻,錯信了人。”

“魏連城欺負你了?”

韓曉夢有點吃驚地看了一眼周軒,她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魏連城,印象中自己從沒跟他提過,他怎麼會知道呢?

“魏連城就是個混蛋!枉我還曾經對他動了真心。”韓曉夢恨恨地說,“他偽裝得太好了,剛開始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說會對我好一輩子,可是前段時間我才知道,我們結婚一年多他就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知道了以後我想離婚,可他不同意,說會跟那個女人斷掉,好好跟我過……我雖然心裡難受,可想著孩子還小,只要他真心悔改就將就著過吧,表面上原諒了他,心卻徹底冷了,不由得有些後悔,很懷念以前的日子……有一天我在看我和你還有鼕鼕的照片,那是我唯一留著的一張我們的全家福,被魏連城發現了,他就像瘋了一樣,打了我一頓,然後把我反鎖在屋子裡,還拿走了我的手機,不讓我出去,也不給我吃的,整整餓了我十天,要不是家裡還存了一些吃的,我可能真的就被餓死了……直到昨天我才趁著他喝醉酒跑了出來。”

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韓曉夢已是淚流滿面,一旁的張雅麗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軒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牙關咬得緊緊的,滿腔怒火。雖然他跟韓曉夢已經離婚了,可她還是鼕鼕的媽媽,還是幫助過他的韓東昇的女兒,他還把她當成妹妹,現在聽到她被這樣對待,心裡怎麼能不難受!

周軒猛地站起身,說了句“我去找他算賬”就要往外走。

韓曉夢忙攔住他:“別去,跟那種人打架不值得,反正我已經出來了,跟他離婚,以後再不見面就是了。”

“那……孩子呢?”

韓曉夢搖了搖頭:“打我的那一天他就把孩子抱走了,有可能是送回老家讓他父母看著了。”

“孩子不能跟著這種人,一定要把孩子的撫養權要過來。”

韓曉夢又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現在沒有精力再帶一個孩子了,就讓他父母帶著吧,畢竟是他們的親孫子,他們會對他好的。”

“不行!”韓東昇突然開口,“孩子要回來,我跟你媽幫你帶!我們韓家的骨血,不能落在那個禽獸手裡!”

韓曉夢低下頭,滿臉頹喪。周軒知道,她不想要那個孩子是因為那孩子身上肯定有魏連城的影子,韓曉夢想必恨透了魏連城,才會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想再見。

周軒又坐回沙發上,對韓東昇說:“爸,打官司的事我可以幫忙。”

“不用,律師我會找的。”

不知道為什麼,周軒總覺得這次來韓東昇對他的態度不像以前那樣親切,冷淡又疏離。他想也許是因為曉夢的事心情不好才會這樣,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的心裡必定比曉夢還痛苦。

周軒又坐了一會兒,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做什麼,只好站起身說:“爸媽,曉夢,我就先走了,有什麼需要我的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