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會這樣,放心吧,頂多一個月,你就能恢復正常了。”艾琳肯定地說。

“真的嗎?”

“當然,我前段時間也是這樣,一想起金多就哭,現在不也沒事了嗎?”

加寧沒說話,她並不覺得艾琳沒事了,外人也許看不出來,但她明顯能感覺到艾琳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艾琳不管碰到多高興的事,總讓她感覺高興得沒那麼徹底。

兩人躺在一個被窩裡,絮絮說著大學時有趣的事,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都沉沉睡去。

周軒出差回來,看到加寧的座位空著,意識到自己真的失去她了。到這時,他才感覺到心鈍鈍的疼,像有人在他心口重重打了一拳。道理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可人的心畢竟不能像黑與白、是與非那樣涇渭分明,明明知道這樣做是對的,難過還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手上剛好沒有案子,周軒在辦公室呆呆地坐了一天。連心思不怎麼細膩的男同事都看出他有點不對,悄悄議論。

“老大這是怎麼了?怎麼出了趟差回來跟沒魂兒了似的。”張思進說。

“是啊,老大可從來沒這樣過。”王立森說。

但是男人畢竟還沒那麼的細膩,他們根本沒把周軒情緒不對跟加寧辭職這件事聯絡起來。只有林可眉,看著一臉落寞的周軒,心裡替他和加寧感到難過。

下班後吳錦走進周軒的辦公室,看著呆坐著的周軒,心裡也不是滋味,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拉起來,說:“走,陪你喝兩杯。”

吳錦帶周軒來到酒吧。這間酒吧是他們倆經常來的,客人都是比較高階的白領,說話都會放低聲音,不像普通的酒吧那樣嘈雜,環境很優雅,只有一位樂手在彈鋼琴。如泣如訴的《化蝶》從樂手指尖緩緩流出,周軒聽到這首曲子更覺悲從中來,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吳錦也不勸他,就由他喝,他知道周軒肯定要難受幾天的,挺過這幾天就好了。

酒吧老闆跟他們都很熟,悄悄問吳錦:“這是怎麼了?”

吳錦喝一口酒,說:“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娶時。”

“啊。”酒吧老闆點點頭,“感情問題。這小子也會碰到感情問題,真是難得。”

“是啊,開竅太晚了。”

“他都開竅了,你呢?”酒吧老闆問吳錦。

吳錦但笑不語。

等周軒醉得不省人事時,吳錦把他送回了家。

韓曉夢看著爛醉如泥的周軒,問吳錦:“怎麼喝這麼多?”

“陪客戶喝的,沒辦法,客戶太能喝了。”吳錦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謝謝你送他回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再見,嫂子。”

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周軒,韓曉夢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吳錦的話她並不相信,周軒不會跟客戶喝酒喝成這樣。她嘆口氣,用溫水繳了毛巾給周軒擦乾淨臉和手,把他的鞋子脫下來,又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然後坐在旁邊,看著周軒熟睡的臉。

這張臉韓曉夢看過無數遍了,依然覺得好看。一張臉稜角分明又不失柔和,膚色偏白又不失陽剛。濃淡適宜的眉微微蹙著,長長的睫毛不時動一下,高挺的鼻樑,薄而有型的嘴唇,都讓韓曉夢著迷。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十歲,他十二。他叫她曉夢妹妹,像個小大人一樣,把自己臥室裡收藏的好玩的東西一一介紹給她,有奧特曼,有漩渦鳴人,有變形金剛,還有各種車模、船模。她其實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只是喜歡聽他說話,就故意問他這件從哪買的,那件有什麼來歷,他都耐心地講給她聽。

從那時起,韓曉夢的眼睛裡就再沒其他男生。週末或假期的時候整天纏著周軒,周軒去跟其他男孩子玩,不想帶她,她只要嘴一扁,做出要哭的樣子,他立馬投降。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兩人沒有小時候那麼親近了,但因為兩家大人的關係,也時常見面。為了接近周軒,韓曉夢努力考上週軒所在的大學,那時周軒正讀大三。見面機會多了,韓曉夢明裡暗裡跟周軒提過多次,想跟他在一起,周軒從來沒什麼表示,偶爾會跟韓曉夢說他最大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出色的律師,完成這個理想之後才會考慮成家。

韓曉夢有點失望,好在周軒也從沒談過別的女朋友,也就一直等著。沒想到兩年後周軒父親生病倒成全了她。當時韓曉夢正在讀大二,周軒父親又病著,所以也沒辦婚禮,只是領了結婚證,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就算把婚結了。

韓曉夢畢業後上過幾年班,後來有了孩子,周軒又常出差,就辭職在家做全職太太。周軒雖然一心撲在事業上,但偶爾也會買花買禮物送給她,韓曉夢一直覺得很幸福,誰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賀加寧。

第二天韓曉夢讓李嫂給事務所打了個電話,就說找賀加寧律師,那頭說賀律師已經辭職了。韓曉夢想:原來如此,怪不得昨天晚上喝成那樣。不過就此也鬆了一口氣,她覺得過不了多久,周軒就會把賀加寧忘掉,他們兩個總共也就認識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