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後張路似乎還想補充,卻還是忍住了。

王燕將目光投到我身上:“第一,你可以去檢視你們小區的監控,以及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到底有多少仇人,畢竟你是華南區總監,是商人就會觸及到利益,而你在增加你自己的收益的同時,也多多少少會損害到別人的利益,有仇家也很正常。第二,煙花爆炸只能說明煙花的質量不好,每年全國關於煙花爆炸的新聞還少嗎?我覺得這件事情是你多想了,更何況我救了你的女兒,我總不至於和自己過不去吧,第三,我只能告訴你,不是我殺的。”

看似每個問題都回答了,但王燕每個問題都在避開要害,甚至是想轉移我的思路。

我冷笑一聲:“我不是魏警官,我說話不需要用證據,所以我大膽的猜測一下,能夠接近我女兒並且狠心下手的人,肯定是對孩子恨之入骨的,或者是自己失去了孩子見不得別人好的,當然,這類人慣用的伎倆就是假以他人之手來洩自己之憤,煙花爆炸的案例確實比比皆是,但是煙花在空曠的室外點燃最多是燃放,不可能爆炸,而你出現的那麼恰合時宜,說實話,雖然你救了我的女兒,但這依然阻止不了我懷疑是你下的毒手。能夠對佳怡的病情瞭解的一清二楚的人,一定和七年前的那場事故有關,據我所知,你今年才二十三歲,七年前,你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我願意相信你是置身事外的,不過,還是請你如何的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我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看著王燕,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落入了我的眼中,從她驚恐的神色裡我可以察覺出,她對這三件事都是知根知底的,而且七年前的事情就算和她無關,她肯定也是知情人。

我們的聊天就此陷入了僵局,王燕始終強調一點陳志不是她殺的,具體是誰,她不肯說。

張路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揪著王燕的衣領揚著拳頭:“王燕,別逼我動粗,你這樣子很欠扁,你知不知道。”

王燕冷冷的看著張路:“揍吧,你最好把我打死,我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個錯誤,那個女人就不應該懷著我,應該讓我胎死腹中,或者一出生就把我掐死,我痛恨只生不養的女人,我恨這個世界,我也恨你們所有人,你要是把我打死了,我做鬼都會感謝你。”

王燕的眼神中充滿了冰冷和絕望,她像是這個世界的棄兒,被人當成棋子的時候尚有用處,如今她活著怕是成了很多人的阻礙。

上午我在聽說陳曉毓和餘妃出國陪遊的時候還感到震驚,但很快我就明白,餘妃之所以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離開,其實是為了把自己摘出去,好讓人看起來她和這些事情毫不相干。

偏偏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只好任由余妃逍遙法外。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在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你心中留下過很大的陰影吧,七年前,你開車撞了一個人。”

張路話說一半,王燕的眼神已然又冰冷變為了恐懼。

“你別血口噴人,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王燕很快就緩解了自己緊張的情緒,聲音顫抖的為自己狡辯道。

張路鬆開她哈哈大笑:“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有了具體的證據,之所以不動你,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你背後的女人,沈洋是個膽小怕事的男人,但這一點絲毫不影響他保護他心愛的女人,所以你要想讓我們幫你把這件事情消化完的話,你最好把眼下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則等我走出這間病房,我看見魏警官的時候,怕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王燕倔強的抬頭:“你最好現在就出門告訴魏警官,我不怕。”

橫豎是從她嘴裡撬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來,我繼而很委婉的問她:“算了,過去的事情當事人都不想再提,我們又何必先吃蘿蔔淡操心,我就想問你一句,陳志的死和佳怡還有譚君有關係嗎?”

王燕冷笑:“當然有關係,那天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係,我知道你們想從我嘴裡知道什麼,看在我和張路都愛過同一個男人的份上,我就給你們一顆定心丸,陳志不是徐佳怡殺的,徐佳怡那麼膽小的人,拿著水果刀都顫抖,哪有膽量殺人。”

我焦急的問:“那譚君呢?”

萬一是譚君為了保護徐佳怡才失手的呢?

這幾天裡我還特意詢問了相關律師,比如正當防衛然後殺了人會受到怎樣的懲罰等等,懸著的心猶如一把利劍橫亙著。

王燕並沒有急著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給了我一個選擇題:“曾黎,在你心中,是希望徐佳怡殺人,還是希望譚君殺人?”

張路再次暴怒:“這二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王燕,我忍你很久了。”

王燕橫眉冷對:“你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病房,你的情哥哥還在別的病房躺著,你來這兒做什麼?出去吧,我跟曾黎單獨聊聊。”

王燕並非真的想和我單獨聊,只是想把脾氣暴躁的張路給支開。

張路看了一眼病房門口:“我脾氣不好,魏警官看到我對你對手都沒有進來勸解的打算,這證明他並不想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被當成炮灰的話,你最好識相點,不然我從醫院出去後,就會大張旗鼓的說你王燕在這個醫院住院,我想那些人肯定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歡看戲,尤其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和自己息息相關的戲。”

王燕呸了一口:“喻超凡真是瞎了眼了,喜歡上你這麼一個潑婦。”

張路毫不在乎這樣的話語,笑著坐在病床上:“你要是覺得罵我幾句心裡舒服的話,儘管罵,喻超凡不光眼瞎了,心還是盲的。”

我打斷她們之間瀰漫著的濃濃的硝煙味:“王燕,請你告訴我,陳志的死和譚君有沒有關係?”

王燕也不再折磨我:“沒關係,殺陳志的另有其人,說出來恐怕會嚇死你們。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吐露,你們就耐心等著警察破案吧。”

從病房出來,我們對魏警官搖搖頭,他沒有失望,似乎也沒對我們抱有希望。

“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破案的,要是你們找到任何和這件事情有關的線索,請你們第一時間通知我。”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張路渾身輕鬆,挽著我的手問:“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說說,我們等下去哪裡放鬆放鬆,要不然我們去烈士公園吧,我想去坐過山車,海盜船,去鬼屋,可惜現在狂呼沒有了,不然真的好想去玩狂呼,那種恐懼到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感覺,肯定比這兩天壓抑著要好受許多。”

我們走到車前,我開著車直奔譚君所在的醫院,張路著急的喊我:“喂喂喂,不是說好烈士公園嗎?你這是又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了嗎?”

我邊開車邊問:“雖然我們現在知道佳怡和譚君不是殺害陳志的兇手了,但是你不想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嗎?”

張路一拍腦袋:“我把這麼重要的八卦給忘了,走吧,開快點,我們直奔醫院,憑著我這福爾摩斯一般的頭腦,聽完整個經過肯定就能猜出誰是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