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沙啞著聲問:“沈洋的情況怎麼樣?”

韓野幫我揉著太陽穴:“你別太擔心,雖然他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但是目前來看,情況還算是樂觀,張路他們都在家裡,你起床吃點東西吧。”

我摸摸自己溼透了的後脊樑,無力的下了床:“我先去洗個澡,一身臭汗很難受。”

等我洗完澡回到客廳,韓野給我端了一碗瘦肉粥,還有一小碗蘿蔔排骨湯。

在我細嚼慢嚥吃完這頓食慾消無的飽餐飯錢,張路他們都在聊著電視,那些劇情那些人物那些結局之類的,等我吃完擦擦嘴,張路才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深呼吸一口氣:

“憋死我了,現在我終於可以說話了,黎黎,你知道嗎?肇事車主跳樓自殺了。”

我一驚,手都抖了兩下。

“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不過是從早上回到家開始睡到下午三點,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張路有些惋惜的說:“上午十點鐘,肇事車主去醫院看了沈洋,聽說他還在重症監護室裡沒有脫離危險,又聽到了昂貴的醫藥費和賠償款,然後從醫院的頂樓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我腦中立即湧出血濺當場的畫面,胃裡翻騰著難受,我疾走兩步到了洗手間,剛吃進去的瘦肉粥哇哇的全吐了出來。

等我出來時,張路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韓野倒了杯水給我:“別擔心,沈洋的醫藥費我會全權負責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妹兒,好歹他做了妹兒五年的爸爸,這件事情也暫時瞞著妹兒,孩子還小,等沈洋脫離了危險期再讓孩子去看他。”

韓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連劉嵐,他也以妹兒想念奶奶為由將她接到了碧桂園的別墅裡,和三嬸一起帶著孩子。

正是是寒假,再過十來天就過年了,也不能讓老人孤零零的在家裡待著。

趁著四下無人時,張路對我說:“韓大叔真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天使,樣樣俱到,事無鉅細,這樣既體貼又帥氣還超級富有的男友,請給我來一打。”

我苦笑一聲,窩在沙發裡揉著太陽穴:“路路,我很累,我想眯一會兒。”

張路指著陽臺外面:“拜託,大小姐,現在天都快黑了,你一覺就把大半天給睡過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要承擔的東西很多,你呀,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太善良了,自己會很累的,沈洋對你翻臉無情的時候有多狠,你現在掏心掏肺的對他,他也未必會感恩。”

我不想跟張路費口舌,只是抱著抱枕換了個姿勢,繼續眯著眼睛,腦袋裡翻滾著的全都是亂七八糟的片段,現實的,夢裡的,過去的,現在的,一一紛沓而來。

張路倒是和平時不一樣,她沒有再叨叨個沒完沒了,而是在沙發的另一邊躺下,很快就呼吸勻稱的進入了夢鄉。

我再醒來的時候,正好姚遠給我打電話。

張路像是見鬼了一樣,將我的手機丟出去好遠,我睡眼朦朧的看著她:“路路,你幹什麼?”

張路洩氣的窩在沙發裡:“姚醫生每次找你都是壞事情,我真是受夠了這些糟心窩子的事了,乾脆就不接,急急如律令,壞事趕緊遠離我們。”

這麼幼稚的話語都說了出來,我破口一笑,張路笑嘻嘻的指著我:“看吧,你終於笑了,還是我有本事,不過,看在你笑的這麼好看的份上,我給你說個好訊息吧。”

我看了一眼屋子裡,很冷清,韓野不知去了哪兒。

張路捧著我的臉:“別看了,你的現任男友去照顧你的前夫去了,八點的時候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沈洋也不知哪來的神力,突然就醒了過來,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轉入了普通病房,就連劉醫生都感慨這是個奇蹟,從來沒有哪個病人像他一樣,死裡逃生之後竟然整個人狀態還不錯,簡直不能用科學來說話了,我感覺沈洋應該是去鬼門關報告,閻王爺一看,哎呀,這不就是那個拋棄妻子的渣男嗎,就這樣讓他死了也太便宜了他,不行,立刻修改生死簿,將他打回樣子再受苦受難幾十年。”

張路哇哇的說了一大堆,我也不知為何,突然鼻子一酸,淚水嘩嘩的就落了下來。

張路抱著我:“哭啥呀,沈洋醒了是好事,難不成你這個壞女人希望他一直昏迷不醒啊。”

我抽泣了好久,哽咽著說:“我夢見沈洋向我求救,他的手腳都斷了,腦袋也和身子分了家,我很害怕,但是想到妹兒,我還是鼓起勇氣伸手去拉他一把,然後他完好無損的跳到我面前說,曾黎,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新學來的魔術表演給你呢,真是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