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路咬牙切齒的說著,我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伸手去摸韓野:“韓叔,我的手好燙。”

韓野稍稍鬆開了我,凝噎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的腦袋裡一直嗡嗡的,我醒來後韓野自始至終都沒跟我說半句話,只是默默的跟三嬸回家熬湯去了,張路看著韓野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你這次可是真的要了韓大叔的命,只可惜你被送去搶救了,不然你肯定能看到一個七尺男兒嚎啕大哭的樣子。”

嚎啕大哭,我疑惑的看著徐佳怡,徐佳怡點頭:“路姐完全沒有誇張,韓總完全不顧形象,嚎啕大哭,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那個慘狀,不忍多看。”

我當然不會相信她們的說辭,只是揉著腦袋:“我會不會腦震盪,我感覺我是腦袋先著地的。”

張路發出嘖嘖的聲音:“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別說是腦震盪了,你就是變成了植物人,韓大叔也會愛你一輩子的,從你回到病房開始,他就不許我們靠近,一個人對著昏迷的你說了一大堆話,說著說著就哭了,哭完之後又接著說,簡直跟個瘋子一樣。”

徐佳怡再次點頭:“要不是妹兒半夜突然發了高燒送來醫院,他根本不會允許我們進病房。”

我揉著腦袋問:“那為何我醒來了,他卻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

徐佳怡戲說:“肯定是嗓子冒煙了,說不出話,晚上說的太多。”

張路卻若有所思的說一句:“大愛無言。”

下午的時候,號稱小靈通的徐佳怡就已經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回到病房後就開始叨咕開了:

“劉嵐已經被確診為偏執性精神病,還真是讓她僥倖逃過了法律的制裁,便宜她了,不過接下來她將要面對的是無休止的藥物治療,想到她會和一群精神病患者關在一起,也算是大快人心。”

三嬸正在喂妹兒喝粥,她抬頭問:“小佳阿姨,那我以後還能去看望奶奶嗎?”

徐佳怡驚訝的回頭望著妹兒:“你不恨你奶奶嗎?她想要掐死你,還把你媽媽從那麼高的樓上推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媽媽都差點沒命?”

妹兒嘟著嘴,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

張路拍了徐佳怡的手:“別嚇唬孩子,妹兒,你能告訴路路阿姨,你為什麼想要去看奶奶嗎?”

妹兒張張嘴:“因為小佳阿姨說奶奶是病人。”

徐佳怡用手指著自己,百口莫辯。

我倒是為妹兒感到驕傲,不管她是因為不知其中的利害,還是不懂死亡對於每個人的生命而言意味著什麼,她能用她僅有的思維去諒解劉嵐的行為,也算是一種善行。

妹兒喝完粥後,韓野和姚遠同時來到病房,妹兒甜甜的喊了一聲:“韓野爸爸。”

韓野指著姚遠對妹兒說:“快叫姚叔叔,你要記住,是姚叔叔救了你,等你病好了,你要畫一幅畫感謝姚叔叔,你說好不好?”

妹兒點點頭:“謝謝姚叔叔,不過姚叔叔是個給人打針的叔叔,我怕。”

韓野循循善誘:“姚叔叔可是個了不起的叔叔,他給病人打針,是要治好生病的人,要是沒有像姚叔叔這樣救死扶傷的人...”

妹兒接話:“生了病就會死。”

姚遠哈哈大笑,摸摸妹兒腦瓜:“你乖乖聽話,不生病就不用打針。”

妹兒憂心忡忡的問:“奶奶生病了,奶奶是不是要打針,還要吃很多很苦的藥?韓野爸爸,你別怪奶奶,奶奶是病人,奶奶不是真的想要傷害我和媽媽的。”

韓野嘆息一聲:“但願如此,不過爸爸以後會保護你和媽媽的,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傷害。”

妹兒撲進韓野懷裡:“謝謝爸爸。”

對於妹兒把韓野二字去掉直呼爸爸一事,我很想說道一番的,只是礙於那麼多的人都在,我也就忍住了。

我再抬頭時,看見沈洋怔怔的站在門口。

張路和徐佳怡幾乎同時奔向門口,被韓野叫住:“別當著孩子的面。”

顧及到妹兒,張路和徐佳怡同時定住了,我只覺得眼前一抹白影飄過,再看病房內,姚遠早已沒影兒了,病房外突然嘭的一聲,張路摩拳擦掌的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這傢伙太不夠意思了,單打獨鬥啊。”

最後徐佳怡也跟了出去,妹兒不解的看著韓野:“爸爸,外面怎麼了?”

韓野捂著妹兒的耳朵:“外面放鞭炮了,小孩子不能聽噪音,你乖乖躺著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