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經醒了,但是身子卻動彈不得,眼睛也睜不開,那個黑影一直壓著我,還往我臉上湊。

張路拉好了窗簾,屋子裡瞬間黯淡了許多,我很想喊她幫我一把,但她在屋子裡停留了幾秒鐘後關門出去了。

我絕望的躺在床上,心裡想著如果我能徹底清醒,我一定立刻坐起來。

當黑影壓的我透不過起來,我下意識的努力抬手去掰我眼睛,想努力撐開。

終於右手動了,那個黑影瞬間消失,我眼皮子很重,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我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睡,要立刻起來,在這種意識的驅使下,我終於坐起身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下了床,找不到拖鞋我就光著腳朝著門口走去。

我從睜開一條縫的眼睛裡看到韓野和傅少川相談甚歡,張路朝我走來:“這麼早就醒了,才七點半,你再去睡會。”

我伸出手緊緊抓住張路:“別讓我睡,拿塊溼毛巾給我,冰塊也行。”

韓野這才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右手緊緊摁住我的手腕,幾十秒鐘過後,我的手微微有些失重,張路拿了溼毛巾擦了擦我的臉,我才徹底清醒過來。

之後我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跟他們說起我剛剛的經歷。

張路驚恐的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傅少川平靜從容的解釋:“不用害怕,俗話說是鬼壓床,醫學上的定義之一叫夢魘,和做夢一樣,夢魘是一種生理現象,當人做夢突然驚醒時,大腦的一部分神經中樞已經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經中樞還未完全醒來,所以雖然有不舒服的感覺卻動彈不得,還有一個醫學上的定義叫睡眠癱瘓症,人在睡眠時,呈現半醒半睡的情境,腦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還會並有影像的幻覺,但全身肌肉張力降至最低,類似“癱瘓”狀態,全身動彈不得,彷彿被罩上金鐘罩般,也就是一般人所謂的“鬼壓身”的現象。”

我聽著有些糊塗,張路簡而言之:“就是說人的壓力太大了,才會出現這種狀況,我以前失戀的時候也有過,那時候在家,早上意識很清楚,後來我媽推了我一把,我立即就醒了,黎黎,你不用害怕。”

我喝了口水壓壓驚,整個人卻還是慵懶乏力。

上午,我以葛優癱的姿勢躺在張路家的沙發裡,韓野去跟警察處理這起綁架案惡作劇的事情,傅少川要飛北京,屋子裡一下子空了,張路一夜未睡,吃了早餐送走傅少川后回房呼呼大睡。

中午童辛還打來電話問我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查過張路的衣服,全部都在,完好無損。

張路把我加入了大學室友群,我們十幾個女孩子都在裡面,果兒也在,她還發了昨天晚上和張路的合影。

我問過果兒,確實是在酒吧一條街遇到了張路,畢業後我們各奔東西,難得在酒吧門口遇到,就一起玩了一晚上。

好在張路沒有半點事,不告訴她是對的,否則以她那斷章取義的性格,非得立即殺到沈洋家去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直覺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嚴重的警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完全預測不知道。

但是這一切都是因五百萬的遺產而起,只有弄清楚遺產的由來才能更好的解決這件事。

我腦袋裡全都是那些驚悚的圖片,我無法想象如果張路真的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會變成什麼樣。

凌晨的時候我有一千一萬次的衝動想去找沈洋,衝他大喊一聲,有本事衝我來,別對我身邊的人使陰招。

但我和沈洋相處五年多,雖然他膽小怕事又沒擔當,而且好吃懶做沒有男子氣,但他本性不壞,做不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因為夢魘的事情,我不敢睡,實在很困的時候就喝咖啡,連喝了三杯咖啡後洗了個冷水澡,整個人就清醒了許多。

林助理的電話依然處於關機狀況,下午三點,張路醒來了一次,一直喊餓,我看著冰箱裡僅有的食材,給她簡單的炒了兩個菜,結果我一轉身,她又睡著了。

百無聊賴的我只好在家看綜藝節目,韓野發資訊說警察那邊都已經處理好了,他要回公司一趟。

我讓他放心去忙,剛掛完電話沒幾秒鐘,姚遠的電話就來了,第一句話便是火急火燎的說:

“曾黎,快來醫院,陳律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