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當北光城的壯丁還沒有將北光城裡的淤泥全部清理完,當前庭城裡的一片廢墟才看看蓋起一些簡陋的房屋,從京城裡來的一支龐大的隊伍,已經出現在了廣平城。

這支隊伍,人數只有兩三百人,但是,這絕對不是他們的全部,在平越州內,還在不斷有源源不斷的人到來,平越州的封關的命令,在這些人的面前,如同虛設,他們從大明內弟來到這邊關,然後就這麼施施然的開啟這邊關的大門,成群結隊的湧了出去。

如果用後世的話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投資考察團的格局,但凡這次在這廣平有了意向又得到許可的人,都派出得力的人手來廣平考察,當然,除了能拍板的,還要有會算賬的,懂農耕的,而這些人,武力值肯定不會很高,那麼,這保鏢護衛的,肯定也不能少,哪怕一家就那麼幾個人,這湊起來,人數也相當可觀了。

對於這些人,林無雙當然是要人情的接待,可惜的是,林無雙的熱情,並不被領情,在廣平匆匆過了一夜之後,這些人就要求到蘇蘇話中要出賣的土地上去看看了,他們是來圈地的,自然不會在意那些虛禮,臨出門前,他們的主人對他們吩咐過一些什麼事情,他們肯定是要一一落實的。

蘇蘇自然是躲不掉這些事情的,林無雙請這些人的頭面人物,吃了頓飯,然後就當起了甩手掌櫃,而蘇蘇則是拿著新繪製的地圖,足足對著這些人比劃了半夜,這一大早,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地方了。

於是乎,在北光府的田野上,足足有半個月的時間,都看著這些人在各處跑來跑去,有時候是聚集在一起,有時候是分散開來,而清風營也派出了足夠的人馬,確保這些人的安全。

半個月後,這些人回到了廣平城,他們在北光所見所得,都已經透過他們各自的渠道,傳到自家主人那裡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多則十天半天,少則三五天,他們就可以得到回信了,而這段時候,他們在外面跑來跑去,也算是辛苦,倒是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

“建莊子,這可不是個小工程?”

蘇蘇在議事廳,給林無雙彙報著這半個月來這些人達成的共識。

“這個他們卻是都覺得必須要建的,一個莊子,管一片地方,若是有土匪山賊的,莊子也可以作為一個堡壘,堅持到咱們清風營發兵救援,而且,不管他們遷移過來的是流民也好,發配的囚犯也好,甚至一些來路不明的勞工,不建莊子圍起來,他們也不放心!”蘇蘇解釋著對方的想法。

“我怎麼感覺跟鬼子蓋炮樓一樣,這一個炮樓就管一大片地方?”林無雙嘖嘖有聲,我記得好像山西,雲南都有這樣的建築,主要是住人,也可以防範外敵,他們這是連莊子裡的人都防範啊1“

“沒錯,我們允諾他們可以建立護莊,不過,人數就我們控制了,按照他們一個莊子數百人的規模,這護莊的人,也得小二三十人,若是幾個莊子聯合起來,基本上,那些流竄的大越人潰兵,是奈何不了他們了!”蘇蘇點點頭:“他們不想求咱們,咱們也還不想多事呢,這一錘子買賣,總不成咱們還給他們當保姆吧!”

“也是!他們有這個心,就隨他們好了,反正給了銀子,這地方就是他們了的,隨便他們折騰!”林無雙沒怎麼多想:“那些移民的問題呢,他們商議好的,什麼時候會到廣平來!”

“這個時間就不好說了,快的話,能夠趕上今年的春耕,慢的話,到七八月間也說不一定還有人來!”蘇蘇輕輕笑了下:“這些打前站的,還在等著他們主人的回覆,若是確定沒問題,他們才會交割銀子,同時劃分地盤,等到這地盤劃分好了,然後,他們還得蓋莊子,而這個時候,那些移民什麼的,說不一定才剛剛動身!”

“水師那邊,你說和定遠伯已經說好了,怎麼遲遲不見動靜,你都回來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這個得問定遠伯了!”蘇蘇搖搖頭:“江邊我倒是一直有派著人,而且,咱們的斥候,已經沿著江岸走了很遠了,除了偶爾有阮朝的水師船隻遊弋,大明的水師根本就沒看見!”蘇蘇想了想:“我想,大概是由於內河的原因,定遠伯據說在他的影響下,大明水師的戰船,有往著越來越大去造的趨勢,這戰船大了,進不來,若是小了,怕是又要吃阮朝水師的虧,大概定遠伯在等候一個時機吧!”

“水師調兵的話,得透過大明的朝廷吧!?”林無雙似乎有點困惑,以錢無病的那小心甚微的尿性,得不到皇帝的旨意,只怕打死他都不會調撥水師官兵來這廣平打醬油的。

“雖說一定是朝廷的水師!”蘇蘇哈哈一樂:“調動朝廷的軍隊,肯定是大事啊,我也沒指望他調動朝廷的水師,無雙,你忘記你這老丈人除了定遠伯以後,還有別的身份嗎,他可是酈人宣慰使,鎮守東番啊,這東番島再大,他也是一個島,沒船可沒法在海峽兩岸往來,你老丈人可是合法擁有私軍的主兒啊!”

林無雙:“啊……”

……

真臘國境,沱江。

因為戰亂,這條貫穿真臘國境的大江,如今也是一副破敗氣息,江面上幾乎看不到客船,商船,只是偶爾在岸邊不遠處,有幾艘打漁的小船鬼鬼祟祟的刷一下存在感。開春了下了幾場春雨,江水也渾濁不堪,不過和前幾月相比,已經是乾淨了許多,雖然仍然有些亂七八糟的破盤木塊,門板和一些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在江面上浮浮沉沉,至少,江面上是看不到浮屍了。

江風有些寒意,站在船頭久了,連臉頰都好像要凍僵了一樣,柳青青站在船頭,看著江邊凋敝的景象,實在是提不起什麼精神來。

“這鬼地方,比西北還慌亂,都走了這麼遠了,連幾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他嘀咕了一聲,有些興味索然的轉身回頭,走到船艙裡去了。

“繼續加強戒備,發現阮朝水師,立刻通知我!”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舒舒服服的趟了下來,門外輕輕的應了一聲。

他是朝廷的人,但是,卻是在東番供職多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算朝廷的人還是伯爺的人了,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定遠伯爺,一直都沒拿他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