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井水不犯河水

 “這位千戶怎麼稱呼”林無雙感覺隨著這少年千戶的一句話，看著自己的那些眼神，登時變得不善起來，他神色不變，淡淡的開口道。匕匕小說

“我們大人姓曹”低飲淺酌的年大叔，大概是唯一沒抬頭看林無雙的一個，聽到林無雙問話，頭都沒抬的回答道。

“哦，曹千戶，幸會”林無雙微微一笑“不過是例行巡查的差事，怕是曹千戶聽得岔了，林某帶著一幫兄弟們見到曹千戶的兵馬在此，總歸是要循例做些事情的，至於拿人”

林無雙微微有些不屑的說道“曹千戶覺得，這裡有值得我錦衣衛百戶帶隊來拿的人麼”

話雖然平淡，但是林無雙口的囂張卻是一點都不含糊，這裡應該算是這支官兵的軍了，坐在這裡的人，是這支人馬的指揮層了，能夠平安走到這裡來，林無雙相信，這營帳絕對有人知道錦衣衛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了，一省之地，北鎮撫司也不過堪堪放了一個千戶所，這千戶所裡的錦衣衛百戶，最多也十個，而一省的武官員，何止百千，錦衣衛真要拿人的話，這級別對不，值得錦衣衛到軍來捉拿的物件，那還不得起碼是個遊擊參將什麼的

這是說，對方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另外，這囂張，林無雙也隱隱透露出了另外一層意思，我林無雙帶人過來，值得我面前出手的，大概只有你曹千戶一人了吧，可我連你姓什麼都不知道，你總不會以為我是針對你來的吧

營帳的百戶們，微微有些鼓譟了，這錦衣衛太不給面子，有這麼當面小瞧人的麼，要不是大家現在都官兵了，只怕有人早叫囂了起來，不打你一個滿臉桃花開，至少也得罵得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

少年千戶眼光一掃，這些許鼓譟之聲，頓時消失，林無雙微微心驚，這千戶看起來年紀輕輕，看來挺有威望手段的，這麼一眼，這些桀驁不馴的大漢立刻安靜了，看來，這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麼說來，我倒是放心了，來人啊，給林百戶看座”曹千戶微微一笑“對錦衣衛我們兄弟也是一直都很景仰了，一直存在結交的心思，只不過平日裡沒這個機會，今日林百戶既然到我營來，那非得好好的親近一下”

“大人”下面有人站起來，似乎要說什麼。

曹千戶彷彿漫不經心的揮揮手“我和林百戶說說話，你們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去吧，眼下不在寨子裡，都給我警醒點，別剛剛一出來，丟了張大人的臉，丟了我的臉”

眾人紛紛退下，林無雙注意到，哪怕這退下的人，分明有人還有話想說，被曹千戶這麼一說，也不得不悻悻退了下去，唯一的例外，是在他身邊做得穩如泰山的那個年大叔了。

等到眾人退得乾乾淨淨，曹千戶眨眨眼，看著林無雙，突然吁了一口氣“真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剛剛可嚇了我一跳呢，我還以為朝廷對咱們不放心，這剛剛出來，派人從後面攆過來了”

對於自家的身份，曹千戶似乎並不怎麼忌諱，似乎知道了林無雙身份後，他覺得這種事情，林無雙早應該知道，當然，打破腦袋他都不會知道，在沒進營帳之前，林無雙對這支兵馬什麼來歷一無所知，林無雙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在進了營之後的觀察，推測，打探而來的。

“我其實支是想借個宿頭而已”林無雙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戒心，正好藉著這個機會道出自己的真實用意“若是可能，最好能借些馬匹，誰想到咱們的名聲只怕有些不大如何，倒是讓曹千戶有了一些誤會”

“誤會是肯定有一些的”那一直在那裡裝高人的年大叔，終於放下他手的被子，林無雙看了那杯子一眼，登時有些愕然，敢情，這貨一直在這裡呷茶呢，這杯子的茶垢，都快有二兩了吧。

“朝廷對咱們不放心，這個咱們也是想的通的”年大叔緩緩的將茶杯放在一邊“不過，錦衣衛門，不管是什麼方式門，總得值得咱們擔憂一下，尤其是現在貴州誰不知道錢大帥孤身一人來到貴州的，誰都不信，只信他錦衣衛的人”

“張指揮使讓咱們出兵，無非是壯壯大軍的聲色，這心思咱們也清楚”年大叔緩緩的說道，“憑著咱們兄弟這點人馬，真要是和播州那幫人打起來，只怕連半個時辰都撐不到，這點，咱們還是清楚，所以，出來快七天了，咱們才到這裡”

“這種事情，本來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不過，萬一錢大帥有什麼和張指揮使不一樣的想法，你們錦衣衛出現在這裡可以說得通了”年大叔連連搖頭“他們兩個神仙打架，若是殃及了我們這些凡人，那可是有些不大妙的事情，這點人馬，在兩位神仙眼裡，都算不得什麼，不過卻是我們清風寨兩代當家幾十年才攢下來的這點家當，別人不心疼，咱們自個還是心疼的”

說完了這些，也不管林無雙有什麼反應，年大叔又抱起了自己的茶杯，悠悠喝了起來，好像他在這裡的意義，是為了說這樣一番話一樣。

“所以”曹千戶見到他說完“馬匹咱們是沒有，除了這身衣服，連傢伙事兒都還是咱們自己的，朝廷可沒多少好東西給咱們，不過，若是你們僅僅是在這裡借住一宿的話，這倒是沒問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明天一早，各走各的陽關道”

“不過，若是你言不符實，還有什麼別的心思的話”曹千戶微微笑了笑“咱們可是靠著林子吃飯的，你在林子裡留的那些兄弟，未必能躲得過咱們的追蹤，林百戶總不希望自己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吧”

話說到這裡，基本結束了，至於曹千戶說的什麼和錦衣衛親近親近的話，林無雙自然不會當真，他有心計較計較一下對方的威脅，來一句“我還不信你真能把我留下之類的”但是，這種毛頭小夥子的衝動，他稍微用點理智，壓抑住了，何必呢，何苦呢，算自己撂幾句狠話爭贏了對方的話頭，那又怎麼樣，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難道現在好生生的相處一夜不好，非得大家拿出刀槍棍棒劃一下，看看能不能讓對方留下自己這些人，這種衝動，可是要以很多人的性命為代價的呢

回到自己的營帳，方離正伸著脖子望著他回來呢，聽得他將結果一說，也是連連點頭，甚至當林無雙將這曹千戶最後的威脅都說出來的時候，他也十分贊同林無雙的做法，甚至還有些感激，沒錯，對發能留下人來，但是對方留下來的人，只怕全是他方離和他的兄弟，至於林無雙，遁術在身，只怕這群山賊本事再大，也沒這能耐留下他吧

“早點離開的好早點離開的好”方離連連點頭“他們不待見咱們，咱們還不待見他們呢，多稀罕遇見他們啊哼，要不是咱們有自己的大事情，這樣的官兵，我倒不在乎將他們的為首的傢伙首級摘幾個的，也算是幫了播州一把”

林無雙和方離悄悄說話的同時，他離開的軍大帳裡，少年曹千戶正在和抱著茶杯的年大叔說著話，

年大叔姓王，曾經是個落第秀才，後來被曹千戶的老爹，當年清風寨的老寨主弄了山寨，算是山寨裡軍師一樣的人物，如今，小寨主當家作主了，對他更為倚重了，這看準形式下山招安的事情，也是他和這小曹寨主一手謀劃的，眼下看來，他們的謀劃十分的成功，大家的賊名兒洗乾淨了不說，還搖身一變，成了朝廷的官兵去平叛，這對於他和小寨主兩人，意義都是非常重大的。

“這樣處置這些人，合適麼”曹千戶摘下沉重的頭盔，一頭青絲垂了下來，自家寨子裡的親近兄弟，都知道她是女兒身，但是，當著外人，她還是要穿這身行頭的，雖然他感覺很不舒服。

“我也不大確定”王秀才微微搖搖頭“我剛剛說出張指揮使的打算的時候，此人並沒有感到多驚，要麼是他早知道這事情，要麼是”

他沉吟了一下，“他根本不關心這事情”

“張指揮使和錦衣衛可不是一回事”曹千戶微微搖搖頭“拿這話試探他，萬一他根本不知道這事情的究竟呢，豈不是丟了媚眼給瞎子看”

“呵呵”王秀才笑了起來，“也是，是我多心了，不過，照著他們先前拿出來的腰牌來看，這些人，可不是貴州錦衣衛千戶所的人，既然不是貴州來的錦衣衛，那和咱們應該沒多大關係，像他說的那樣，值得這些從京裡來的錦衣衛興師動眾的，起碼也得是個遊擊參將之類的任務了，咱們清風寨清風營，還沒那麼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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