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錢無病一城頭,有些傻眼了,女將他見過不少,按理來說,是不應該這麼驚訝的,但是,城下那位女將,個頭也太高大了一些吧,哪怕是一個在城,一個在城下,他也可以肯定,自己和那女將站在一起,至少要矮對方一個腦袋。匕匕首發Ыqi.

“沈參將天生異相,不讓鬚眉”張開笑得極為暢快“不過,這種異相,也是別人冒充不來了的”

似乎是見到錢無病還有疑惑,張開解釋道“興隆沈家和播州楊家水火不容,乃是世仇,在末將的猜測,這來的第一路援兵,也應該是興隆沈家的,果然今天到了,楊珠那小子,見情況不對,昨天半夜率軍跑了”

哦錢無病了然了,既然是世仇,那斷斷沒有被人脅迫的事情了。

“開城”他果斷的下了命令。

接下來的時候,基本不用說了,援兵來了,城外的敵軍望風而逃,城裡簡直是一片歡騰。

一個時辰之後,錢無病終於面對面的見到了這位沈參將,當這位據說是苗人出身的參將,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愕然發現,自己開始看走眼了,這沈參將何止僅僅高他一個腦袋,那魁梧的身材,那鼓鼓的胸脯,簡直是一個巨人一般,偏生這巨人魁梧歸魁梧,身各處的例卻是極好的,該大的大,該小的小,該鼓起來的地方巍峨挺拔,該纖細的地方曲線優美,這麼說吧,若是將眼前的這位巨人按例縮小一個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活脫脫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而不是像現在,英姿是有了,颯爽未必了。

“末將見過大帥”沈參將一開口,更是令得錢無病一陣耳鳴,對方那麼自然而然而然的開口,並不見大聲呼喊,但是,錢無病耳卻好像幾個人一起在大喊一樣,還是那種聲調一致的大喊。

沈參將稱呼錢無病為大帥,也是正常的,朝廷的旨意,早頒佈各路將領,錢無病總督雲貴川黔軍務,主持平叛事宜,這興隆衛自然也是要被錢無病節制的。

“沈參將真是異人異相啊”錢無病也實在是沒什麼話說,很是感嘆道“若是陣廝殺,我當年,只怕也不願意面對你這樣的敵手”

“大帥謬讚了”大號女將站起身來,卻是很嚴肅“末將幸不辱命,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可惜的是,楊賊見勢不妙,已經於昨夜點起兵馬悄悄退走,如今只怕已經在數十里開外了,末將已經派出一支人馬,銜尾追擊,但是,只怕效果不大”

“當然效果不大”錢無病看到眼前的身影,感到一陣壓迫感“我和此人交手多日,此人狡猾果斷,他若是打定主意要走,不花點代價,只怕留他對不住,你跑出去的人馬,人多了,追不他的速度,人少了,沒準被他回頭一槍給吃掉了,叫人撤回來了吧,他退又能退到哪裡去,這播州,咱們遲早是要去的”

“遵命”大號女將很是乾脆,應了一聲,走了出去,發了幾個命令,很快有有人去執行去了,大概是要去調回那支派出去的兵馬。

“此次你興隆衛出兵多少”錢無病見他會轉過身來,開口問道。

“正兵八千餘人,輔兵三千餘人,計一萬二千餘人”大號女將回答道“大帥,朝廷令下,我興隆衛已經傾巢而出,我等可不是楊應龍那般亂臣賊子,對朝廷,我興隆衛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一萬二千人人,錢無病心裡算了一下,作為這一個地方的宣慰使司,的確不少了,說句難聽的,算她和這播州楊應龍一樣作亂,也算是有本錢了,他有些頭疼起來,這些年,他的目光不是在海外,是在北邊,對這大明的南邊,他還真沒怎麼關心,算關心,他也是關心的那毗鄰大明的大越國的情況,誰知道,這大明的西南,這土司的勢力,一個個竟然膨大如斯,這隨便徵調的一個土司的援兵,有一萬多人。

他現在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那貴州布政使一聽叛亂,抽調全省之兵不管不顧的去彈壓了,不抽調不行啊,這哪一個地方衛所的官兵,動輒能萬的能打的,有這麼多地方土司的兵在,官兵們基本沒啥事情幹了,專心的在衛所裡當農民了吧

“你們一路援兵先到了嗎”錢無病問道,大號女將一愣,突然咧嘴一樂“大帥不問,我還差點忘記了,京師裡也來了一路援兵,不過不大頂什麼用,一兩千人,剛剛和楊賊一交手,死了好幾百,人家遠來是客,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們打頭陣,將他們放在後陣了”

她笑起來十分的開朗“我還以為,朝廷的兵馬當,沒多少女將的呢,沒想到那一支兵馬,也是女將,妹子倒是長得挺漂亮,是小胳膊小腿的,打仗只怕不行”

“是天字營”

“對對,大帥你知道啊,我已經派人通知他們了,天黑前他們到了不了,明天一準到了”

“錢伯爺總督雲貴川黔軍務,這麼說,你天字營過去了,也得歸錢伯爺指揮”

林無雙坐在一匹矮馬,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朱詠紅說道,他還有些瞌睡,自從做完他當指出朱詠紅建軍的根本錯誤了之後,朱詠紅留下他,足足和他聊了半夜,關於特種作戰的那一點東西,林無雙也不算專家,那麼一點一點的被朱詠紅從他肚子裡摳了出來,若不是最後實在是抵擋不住睡意,看朱詠紅的意思,和他聊到天亮都有可能。

不過,今天一早,他從朱詠紅帳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乖乖的,包括他身邊的那幾個女孩兒,也是乖乖的,林無雙在外面留宿的時候不多,但是一旦留宿,留宿在長公主殿下的帳,這沒人敢說,並不代表沒人敢想啊

這種事情,總是會越描越黑的,林無雙雖然大感冤枉,但是,也是很明智的沒有去辯解什麼,只是如同沒事一般,不過,等到拔營的時候,朱詠紅又特意派人送來幾匹馬,將他的這份淡定,頓時大破了,前面說過,貴州多山少馬,天字營行進這麼久,可沒什麼牲畜,是這些馬匹,都還是興隆衛那邊勻過來的,算是很珍貴的了。

“嗯”騎在另外一匹馬的朱詠紅,淡淡的應了一聲,她滿腦子想到都是昨天林無雙和他說的那些東西呢,其他的事情,她根本沒怎麼多想,尤其是得知錢無病無恙,貴州之圍已經解了,她更是毫無壓力了,有錢無病在這裡坐鎮,什麼時候都不用她擔憂了,哪怕平日裡錢無病再避嫌什麼的,這個時候,兵危戰亂錢無病也不得不撿起這副膽子來,朱家敢信他錢無病,難道錢無病這麼一點擔當都沒有麼

“我好像覺得,錢伯爺,似乎挺不大愛管這些事情的”林無雙是哪一壺不開提哪一壺“聽說他以前大將軍的差事,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都是自己請辭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都沒發生”朱詠紅抬起頭來,緩緩的搖搖頭“一直以來,都是我朱家欠他的,而不是他欠我朱家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有的事情,並不是當事人自己能做主的,宋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未必是他的本意,未必是他想對不住後周柴氏,但是當跟隨他的人多了,勢力膨大了,即使他不想,那些跟隨他的人,也會逼迫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榮華富貴,天下人想的不都是這些麼”

彷彿是說著家長裡短一樣,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在朱詠紅嘴裡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舅父他只是不想成為下一個宋太祖而已,索性斷了那些追隨他的人的念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富貴伯爺,和任何權勢都劃清楚界限,這樣的話,不會有人逼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這些東西你都清楚”林無雙驚道“還這麼輕輕鬆鬆的對我說了”

“你又不是我大明的人,和你說有什麼不可以”朱詠紅白了他一眼“舅父的心思,我和我哥哥很早很早的時候知道了,其實,最聰明還是我們母后,關於舅父,她從來沒擔心過,只不過,這朝廷君君臣臣的事情,正如我舅父做的那樣,有些事情,即使我哥哥不願意做,也非得做出來不可”

她嘆了口氣,“所以,才會有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其實在心裡,這滿朝武,我和我哥哥,毫無保留信任的人,舅父絕對是第一個”

突然之間,她彷彿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不過,這一次,我哥哥讓舅父總督雲貴川黔兵馬,我舅父可拒絕不了,這一次,他再想請辭,可沒那麼容易了,這西南的事情不料理清楚,他想再清閒下來,那是肯定不行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