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流星恰好接住了薩達姆因的軀體殘骸。

被牽引至虛空而被暫時剝離了「死亡」的軀體,得以掙扎著自行拼湊了起來。似乎少了一些「兄弟」,但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只要能拼出了一個「薩達姆因」。

哪怕多些或少些零部件,總是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薩達姆因想起了一切。

是的,他直面了那驚駭的恐怖……

而他,再次僥倖在這樣令一切黑暗絕望的災難中倖存了下來…

不,不是僥倖……

薩達姆因猛然想到什麼。

他伸出拼湊得有些不怎麼正確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沒有面板,只有一層暴露在外的血肉……

是「她」來過了……

薩達姆因略帶幾分,虛空相關的存在所罕見的惆悵嘆了口氣。

他知道那是什麼。

他那位遠赴國都求學的未婚妻—如果時間還停留在薩達姆因青澀時期的話,答案應當是這樣。但現在,以薩達姆因的認知,她已經去世了。

如他的父母一般,在那充滿了榮耀、

財富與權勢的國都裡,薩達姆因永遠地失去了他的摯愛。而當他選擇了擁抱虛空,緘默的薩達姆因聽到了那彷彿已然忘記的、輕柔的聲音。

「她」是吻過摯愛的唇…

也是薩達姆因身上唯一不是薩達姆因的構成。

虛空是黑暗、冰冷且攪動著無盡混沌的……

可於為絕望和癲狂所支配的意志,它又何嘗不是那樣的慷慨與悲憫。

以一種極度的瘋狂與沉淪的救贖……

「走吧,走起來…」

「只要走起來,那些令人煩惱的就追不上我們了…」

薩達姆因始終保持沉默的右腿,這時終於忍不住出聲說道。

它的聲音,又與其他的薩達姆因器官不同。

其他的聲音,總是以薩達姆因為基礎模板的各類開啟方式。

而這條右腿的聲音,卻是全然與其不同的低沉。

「別學那老傢伙話說的派頭,令我感到噁心。」

「你當初可沒有被他打斷過!」

薩達姆因的左腿卻對此顯然有不同的看法。

它的聲音尖銳無比,卻仍然能夠聽出薩達姆因聲線的些許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