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牙子喝了一口茶水想了想,說道:“也是巧,昨兒你們楊梅村老謝家有二十畝田要賣,放的價錢是五兩銀子一畝。隔壁吳村也有一塊大的,四十畝,因為離水頭較遠,所以放的銀子是四兩銀子,你看?”

田敏顏一聽楊梅村有人要賣地,心裡一喜,聽是老謝家,先皺了皺眉想了想,隨後問田懷仁:“爹,我們是不是有塊地靠著老謝家的邊上?”

田懷仁幾乎想都沒想都點頭道:“嗯,山坑東頭那一畝地就近著老謝家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塊。”

老謝家從前也算是個小地主,就是因為老謝頭還沒分家就突然死了,那幾個兒子爭的頭破血流,聽說之前都賣過地了。

“也不知道是老謝家第幾個兒子要賣地?”田敏顏點了點頭又問。

“是老二,老二這些年越發混了,這二十畝地是他最後的老本了。”鄧牙子也是知道老謝頭家的事,嘆了一聲道。

田敏顏想了想,地在自己本村的,自己原本也有地在哪,如此管理起來也就比較方便。但吳村的地又比較大,雖然離水頭遠些,可也是塊良田,便有些拿不住主意。

“鄧叔,我們可以先看看地吧?”田敏顏笑著問,買地可不是小事,總要實地勘察過才是理。

說走就走,田敏顏他們乘坐鄧牙子的馬車來到了吳村那塊地。

如鄧牙子所說,那塊地很大,共四十畝,只是離水頭比較遠,要從上游一直挖排坑截下來,遇上乾旱,很可能到這裡便沒了水,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過這樣的事,但田敏顏卻不大滿意,所謂天災人禍,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發生。

看過了吳村那塊地,田敏顏等人又回到了楊梅村,謝家老二的地在山坑東頭,靠近水源,地勢極好,且都是良好的水田,最重要的是,田敏顏他們也有一小畝地在這邊。

”爹,你看怎麼樣?”田敏顏悄聲問:“買得過不?”

“我看中。”田懷仁有些激動,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買地呢,若是買下,這地都是他們三房自己攢下的第一份家業。

不由得田懷仁不激動,要知道,田家統共也就是二十四畝地,分家時他們分了六畝,如果買了這二十畝地,他們就一共有三十畝地了。

田懷仁自出生就在楊梅村生活,也當了幾十年的農民,很清楚土地對農民的重要,什麼鋪子那些對他來說都還是次要,畢竟,有土地就有糧食,也是養活一家子的根本。所以就算是家財萬貫的財主都想法子多買土地,就是自己不種,也可以佃給農戶呢,地多的話,只吃租子也算是個富戶了。

“只是,囡囡,不是說買後山那荒地麼?這良田?”田懷仁是記得閨女說要買那片荒地的。

“荒地買,這塊良田我們也買。”田敏顏笑了笑,烏黑靈動的眼睛露出一絲狡黠。

先買良田,再順帶買那片荒地,這官府是不是就會比較好說話?說不定還會當你是冤大頭,來個半賣半送呢!

只是,這買地畢竟是件大事,田敏顏並不想輕率,就讓田懷仁回家一趟請老爺子過來參謀參謀。有句話她一直很信奉,薑是老的辣,田老爺子當了大半輩子莊稼漢,田是不是好田,總比自己要清楚。

田老爺子很快就和田懷仁趕了過來,聽說么兒要買地,老爺子也很高興,甚至比田敏顏他們賺了錢更高興些,因為在他心裡和田懷仁一樣,也是覺得土地為重,所以一聽說老三要買地讓他給參謀個,便顛顛的跟了來。

在老爺子心裡,其實一直覺得分家虧待了老三,畢竟老大有出息了,本可以一家子都跟著出息,卻不料又出了個相沖的說法,不得已,他主持了分家,總覺得虧了老三。可分家後,老三一家很快就過得有奔頭,先是賺了銀子,現在又買田,他多少感到些欣慰,心裡的包袱放低不少。

打過招呼後,老爺子先是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又抓了幾把田土仔細看了又看,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最後扔回田裡,笑著道:“這塊地極好,肥沃,我看老謝家的地數這塊最好。”

鄧牙子聽了便笑道:“老爺子,不是我自誇,從我老鄧經手的地,沒幾塊是差的,這若不是沒那麼多現銀,謝老二又要急用,我還真想買了呢。”

田敏顏掃了一眼這塊地,也很是中意,便下了決心道:“鄧叔,這二十畝地我們買了,請您安排一下幾時量地立契約。”想了想她又道:“聽說還有什麼紅白契約之說,鄧叔,我們也不差那幾兩銀子,紅白契都託你給辦了。”

她知道古代買地有紅契和白契,立紅契,就是報備給官府備案,等同於有了發法律效應,這樣就算是將來地契丟了,也能從縣府中重新找回,也不怕別人強佔了去。田敏顏可不是眼淺的人,該給的錢從來就不會捨不得,尤其是地契這些,誰知道將來會發生啥事呢?

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從來都是千古定理!

鄧牙子聽了,眉眼一挑笑著道:“老爺子,你這孫女將來可了不得喲!”

田老爺子看了一眼田敏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卻笑道:“她這丫頭是個有造化的,哈哈。”

鄧牙子笑讚了幾句,眼見天色還早,就說著今日把事辦了,叫上謝老二量地,田敏顏 則和田懷仁家去取銀子。

兩方人一方要買一方要賣,事情倒也進行得十分順利,土地很快就量好了立了地標,接著又立白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