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門口,許大勇和楊興已經拖著行李箱站在了路邊,瞧見緩緩走來的姜至,二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不自在,默默收回目光,尷尬地看著一旁。

等到姜至走近,才裝作忽然發現,朝著姜至不自然地笑了笑。

姜至心中輕嘆,朝他們點頭致意,笑容真誠而坦蕩。

對於兩人的心態,姜至是很清楚的,用一個詞概括,那就是假想敵。

姜至再差,那也是重點大學畢業的正經師範生,比他們這種專科師校的還是高一大截,一開始必然更受校領導的重視。

職場的蛋糕就那麼大,更何況還是同年,姜至多一塊,他們就得少一塊,哪兒能放平心態跟姜至好好交往。

若是再過十年,或許他們也能熱情洋溢地和姜至握手言笑,而後笑裡藏刀。

但現在的他們,連笑容都是尷尬又牽強。

不過對於志不在此的姜至而言,心態很簡單:理解,但不憐憫。

若是他們主動朝他靠攏,他或許在一些時候會不吝惜拉上一把;

一直暗中報以敵視和提防,只要不亂來,姜至也無所謂;

可若是還敢出手對付,姜至也不介意狠狠給他們漲漲教訓。

對於過去那十年中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姜至並不太過在意,只要跟他沒有大仇,或者人品實在低劣的,他都可以用正常狀態重新面對。

因為此番他的發展註定會不一樣,那些曾經的記憶自然也會出現偏差。

這也是他重生以來,一直警惕的心理。

就像一個段子講的,一個姑娘跟他男朋友因為一部喜歡的電影評分吵了起來,最終導致分手,十年後的同學會上,她的前男友跟他們班上另一個女同學開著保時捷來了。

姑娘後悔得不行,電閃雷鳴過後居然穿越了,面對那部愛豆的電影,她妥協了,留住了男朋友。

於是十年後的同學會,那個女同學一個人開著保時捷來了......

所以姜至目前對這兩位同事的做法就是,慢慢觀察。

正想著,一輛還算新的麵包車顛顛地從遠處駛來,停在了三人的面前,一個乾瘦的年輕人側過身子,搖下右邊的車窗,伸著脖子看著三人,“你們是去文興鎮的新老師哇?”

剛好站在窗邊的許大勇點了點頭。

年輕人連忙開啟車門下車,拉開後備箱,然後走過去,“我是來接你們的,我叫許海,你們叫我許二娃就是了。”

許大勇和楊興淡淡地哦了一聲,許二娃也沒多想,伸手就接過行李開始裝車。

同時,許大勇和楊興兩人居然已經兩手空空地默默坐上了車。

姜至輕輕一笑,主動把他自己的箱子拎上了車,麵包車小小的後備箱哪裡裝得到那麼多東西。

即使這輛車的牌子叫五菱。

然後他便走過去,笑著從兜裡掏出煙盒遞過去一支,笑著道:“辛苦了。”

許二娃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還有人會主動過來跟他打招呼,低頭一看煙盒,眉開眼笑地接了過來,笑著點上,“謝謝啊!”

“該我謝謝你,大老遠的。一會兒一路上還得麻煩你。”

“沒事,都是彭校長的吩咐。而且我也收錢了,哈哈!”

姜至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你先收拾著,需要幫忙就說話。對了,我叫姜至。”

說完姜至主動伸出手,許二娃連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跟姜至輕輕一握。

車廂內,許大勇和楊興對視一眼,遲疑地又下了車,拎著自己還放在路邊等待收拾的行李過去,幫忙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