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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建議在監護人陪同下去精神科就診?!”

監護人是沒有的,羅桓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過,不久前終於完成了經濟自由的小目標,在江州這個生活節奏不那麼快的小城市定居下來,過上了悠閒的躺平生活。

但這不是重點,回到家歪倒在沙發上的羅桓擰著眉毛,還算年輕的臉皺成了包子。

“描述是離譜了點,可也不至於被當成精神病吧!”

周醫生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但羅桓知道,醫院裡從自己嘴裡蹦出來的每句話,都比真金還真。

他的確聽到避不開的金屬顫音,也確實是離包裡的青磚越近,聲音就越明顯。

而且這極具辨識性的聲音旁人還聽不到,無法取信於人,否則也不至於得到那樣的建議。

但恰恰是因為旁人聽不到,才更讓羅桓偏向於自己得了耳鳴。

起初,羅桓還對現代醫學抱有希望,尋思著可能是某種罕見的病症,而那塊磚頭就是耳鳴的誘因之一。直到請假跑了三家醫院,才明白這可能不是病。

“不是我的問題,那就是...”

羅桓的視線緩緩下移,停在靠著雙肩包的水潤青磚上。

耳鳴的毛病,就是得到這塊磚以後落下的。

那麼青磚是哪兒來的呢?

路邊撿的。

青磚是週五撿的,醫院是週一去的。

哪兒撿的呢?

小區門口的花壇裡。

是羅桓為了防止被小區裡不栓繩的惡犬追咬,隨手撿來的防身武器,後來見它水潤通透、賣相不俗,就沒丟掉,帶回了房裡。

回憶了一番,確定了從地點找不出磚頭的來歷,羅桓歪著腦袋湊近青磚,屈指往上邊咚咚敲了兩下,

“你是打哪兒來的?吱個聲也好啊。”

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就像是開門的鑰匙,自打撿來以後就再沒動靜的磚頭啪嗒一聲裂了個小口。

趴在茶几上靠著雙肩包的青磚居然果真給了反應。

此刻的羅桓,像極了站在四十大盜藏寶洞口,剛剛喊出‘芝麻開門’的阿里巴巴。

屬於他的寶藏緩緩開啟。

一道又一道細小的裂隙從羅桓敲擊的地方出現,在眨眼之間佈滿了青磚表面,柔和卻明晰的青光從那些狹窄的縫隙中透出來。

冽然如碧水的光,道道交織,糾纏在一塊兒,很快將整塊青磚淹沒,餘光點亮了整片視野。那些擋著光的碎裂磚皮也碎成砂礫般的小塊兒,被衝下來,積在茶几的透明玻璃面兒上。

羅桓瞪大了眼睛,眼神裡帶著七分驚訝和三分欣賞。

震驚是必要的,畢竟這場面只在電影裡見過;欣賞則是出於對美的讚歎。

這一幕無疑是極好看的,澹澹的青光婉轉流連,水流一般靈動順滑,又如晨霧一樣飄忽不定。

完全沒有預料中的邪性,反而很養眼。

人們對美好的事物都是天然有好感的,所以無形之中,羅桓對眼前怪事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至少不覺得害怕和驚怖。

在羅桓的觀感中,眼前是暗投明珠蕩去積塵,青磚內裡的事物,剝去了障目的磚皮,就要露出本來面目。

青光漸漸的斂去了,與此同時,一團較為方正的輪廓也慢慢顯露出來。

羅桓終於看清了藏在青光裡的物體——一塊銀色的小號磚頭。

“除了顏色和大小,這和之前...有區別嗎?”

羅桓已然從青磚變化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這會兒百思不得解。

這番變故不僅沒解決之前的問題,反而又帶來了許多新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細小卻清晰連貫的聲音從前方傳到羅桓耳朵裡,這聲音有著與人完全相同的音色,和之前聽到的金屬顫音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