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也很瞭解柳楣,她知道柳楣享受權利。嫁給韓靖為良娣,不論真實的她,有沒有懷揣著真心,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想要將權利牢牢地攥緊在她的手中。所以當寧玉出現的時候,她慌亂了。直到去了楚府見若冰,希望借若冰來鉗制她。

光是她光明正大,又是拐著彎兒的向韓靖提及若冰的時候,她就已經將寧玉得罪透了。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再將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告訴他。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反應?”寧玉看著柳楣的眼睛,眼神中添了幾分玩味。正如小時候做遊戲一般,寧玉總是能猜到柳楣的下一步,現在也會是一樣。柳楣不會是寧玉的對手。

“你口口聲聲說你愛著韓徹,其實一直以來,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突然一個丫鬟著急地跑到柳楣的身邊,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柳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把我支到這裡來,是存了那個心思。”

若冰的馬車已經出了城了。看來韓靖已經默許了。柳楣不知道寧玉昨天晚上究竟跟韓靖說了什麼,竟然能讓他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但是柳楣心中一直有一張底牌,所以對於剛冒出頭的寧玉,也不甚在意。只是若冰這一離開,她的把握便被削弱了一分。

“你有這個膽子,就不怕我在殿下面前,揭穿你和宥王嗎?”柳楣突然想明白了,難怪剛才嚴明也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若是嚴明早就已經叛變,真的成了宥王的人。寧玉又是透過嚴明,將若冰送出去的,韓靖一向最為憎恨的,就是背叛了。

“你的那位殿下所知道的,難道會比你知道的要少?”寧玉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與其花心思在旁的事情上,不如想想怎麼把自己從前做過的虧心事,給圓過去。否則今天被戳出一個窟窿,明天有一個窟窿,早晚會漏風的!”

柳楣還是不敢賭,她不敢賭韓靖對寧玉的事情瞭解多少。什麼南宣聖女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如果寧玉死了,再找個人冒充。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如果韓靖知道寧玉並非真心地接近她,卻任由著她留在身邊,那麼她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難道就要發生了?

柳楣離開之後,寧玉看到了嚴明。

“他果然沒有看錯你。”寧玉也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嚴明原本是韓靖的人,韓靖抓了他的小妹威脅,嚴明不得已才臥底在韓徹身邊。後來韓徹拉了嚴明一把,幫他救出了妹妹,嚴明也答應了假意臥底,實則這些年以來,他已經是韓徹的人了。

若不是韓徹告知,寧玉也不會想到陶漪竟然是嚴明的親妹妹。而他們兄妹兩個這麼多年相見卻不相識。

“帶她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寧玉背過身去,陶漪和若冰都是心靈純善的人,就應該得到平凡人應有的幸福。

還有一點是寧玉才忽略了的,原來是北堂豐燁救了陶漪。難怪他剛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還順便將柳楣給支開了。才讓陶漪和若冰能有機會離開。可是嚴明暫時不能離開,若冰出了定陵城之後,真的會如她所說,回到坐忘谷,安穩度日嗎?

“你不見她了?”嚴明輕聲問道。

“多說無益。”寧玉埋下了腦袋,眼眸垂著數不盡的憂傷。

寧玉一個人下去的時候,又是面臨著那個陡坡,仍然遇到了那隻向她伸出的手。楚之承居然還沒走。看來自己是一點兒功夫都不剩了,連旁邊藏著人,都察覺不出來了。

“你躲在這兒幹什麼呢?”寧玉輕聲調侃道。雨雪雖然已經停了,可是山頂多冷啊!

“不生氣嗎?明擺著是被人利用了。”寧玉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明明想要一刀兩斷,這樣往後的事情,無論是好是壞,都不會牽連到他。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貪戀著,能有一個真的明白,真的懂她的人。曾經她遇到了這個人,可是她卻親手將他給推開了。

在楚之承下山的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是有人故意放出訊息來,將他引到這裡。可是寧玉遇到了刺客,他是無法坐視不管的。這一次,是她利用了他的感情。

“那你呢?你又在做什麼?”楚之承有些意外的是,明知道是趟渾水,寧玉還是義無反顧地踏進去了。雖然之前的種種跡象看來,寧玉好像是為了接近大梁太子。可是今天楚之承明白了,寧玉選擇的,是韓徹。或者說,她一直以來選擇的都是韓徹。她到韓靖的身旁,或許是要找韓靖的錯漏,或者是想要裡應外合,但是最終目的只有一樣,那就是與宥王合作。

“我跟你不一樣。”寧玉鬆開了握著楚之承的手,語氣也因此變得疏離起來,“所以,我們要走的路,也不會是一樣的。”

“往後我們要走的路是不是一樣,我也不清楚。但是現在,下去的路只有一條。”楚之承看著寧玉冷淡的神色,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的苦衷,但是終究是失敗了。

“若冰離開,你捨得嗎?”楚之承知道寧玉心中最在意的永遠是若冰,她心裡的苦,他卻不能去勸慰。如果連若冰都離開了,他真的害怕寧玉會毫無牽掛,更加不懂得保重自己了。

“她不能再繼續留下來了,必須離開這裡。”寧玉默默地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