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幾日後,段乾承將溫葦召了過去。

段乾承緩緩地站起身來,從那張冰冷的龍椅之上離開,慢慢地走近了來,“你長得,很像她。”

“誰?”溫葦輕聲問了一問,可是語氣中既沒有面對南章皇帝的敬重謙卑也沒有絲毫的疑問。

“朕的妻子,她叫,江離。”

江離?江離......若是她知道如今的段乾承終於願意這樣稱呼她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從前的段乾承怕是很不願意再提到那段江湖往事吧。儘管那是江逢雪最珍惜的時光,往後的種種,終究還是苦勝於樂呀。

“臣女生於姜國,嫁與天雍,未曾聽聞陛下的往事,還請見諒。”這世上終是沒有多少人能夠對另一個人感同身受的。溫葦看著眼前的男子,似乎這只是一位卸去了傲氣和戾氣的貴人,聽到溫葦的話,儘管是隱隱有些怨念的,可是他卻並沒有生出什麼憤懣之情。

“將你帶來這陌生的地方,可還習慣?”段乾承的語氣溫柔了起來,只是溫葦偶爾抬眸,目光與段乾承的目光交匯之時,卻也能夠察覺得到,他似乎是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

“回陛下,畢竟只是短暫居住,換了一個環境,還是會有些許的新鮮感。”溫葦答得不卑不亢,她這樣一答,便是表明了自己不會久留天雍的。

她離開了姜國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想必慕容洵都已經將訊息傳回了天雍。也不知道慕容珩和阿允如何了。

若是宮裡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慕容珩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而此時此刻,她不僅不能為他分擔一些,反而還要害他為自己擔憂。溫葦的心中有些悵惘......

慕容珩回到天雍之後,立即進了皇宮。皇兄的舊疾復發,而譽王近期雖然沒有什麼動作。可是此前譽王和徹王之間暗中聯絡的事情,始終像是一塊石頭,沉沉地壓在了慕容淵的心頭。他雖然一直重視親情,始終待兄弟親厚,視幾位皇叔為長輩,敬重有加。可是面對著皇位的誘惑。慕容淵也不敢不早做打算啊!

慕容珩回到府中,看到顯允,最近一直都在跟太傅學習詩文。數月過去了,顯允對孃親的想念是一點兒都沒有減少。

慕容珩在姜國的時候,也發現了幾分端倪。姜國的晉王是溫煦安排撫養溫葦的人,可是晉王又會與周家之事有什麼牽連呢?周景淮與晉王世子是自小一起長大,晉王賢德的名聲在外,溫煦若是嫉妒賢才,在狠下心來對付周家的時候,便能夠以牽連之罪,一併對付 了晉王。可是他卻沒有。但是溫煦並不象是個重視血脈親情的,晉王多年來能夠相安無事,甚至還有可能從溫煦的誅殺令下救走了周景淮......看起來可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周景淮手中有離火,是毋庸置疑了。晉王撫養溫葦多年。這些年來,溫葦言語之中也能夠透露出對晉王的尊敬,可見溫葦是真心敬重她的晉王叔。況且在這些年裡,若是溫葦僅僅將離火的方子交給了周景淮,晉王若蓄謀已久,怎麼會沒有任何動作呢?

收到慕容洵的訊息的時候,慕容珩心急如焚。溫葦絕對不會不告而別。她怎麼會突然去了南章,卻又失去了所有的訊息呢?慕容洵也趕去了南章,希望能找到溫葦,可是如今慕容珩在天雍,相距甚遠,而朝中的事務,還有譽王和徹王,需要他小心防範。溫葦的身世一旦傳揚出去,後果更加是不堪設想......

段乾承將溫葦帶到了一處宮殿,那是一座沒有題名的宮殿。溫葦瞧著,雖然不像是皇宮裡那些紅牆綠瓦,金碧輝煌的建築,但是瞧著卻是別具一格的清新雅緻,讓人感覺到十分地舒適。

“陛下,這裡是?”溫葦微微抬眸,輕聲問道。

“你說你沒有聽說過,江離。正好這幾日朕有些空閒,見你又感覺到親切,所以想要同你講些故事。”段乾承沒有直接回答溫葦的問題。可是他既然這麼說了,這裡必然就是為江離準備的了。

溫葦聽著段乾承緩緩地傾訴,他說著那些往事的時候,彷彿真的是在懷念他曾經的愛人。溫葦甚至都能夠有些感同身受了。可是她早便已經對段乾承和江逢雪的過去有所瞭解,如今也不會被這三言兩語給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