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勝負已定了。”寧玉掃過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白子的情況很不妙,“重新擺一局吧。”

“說不定還有救呢。”楚之承看了一眼,縱觀局勢,心中大概有了念頭。這盤棋倒不是非死不可了,於是坐下來執白子和寧玉繼續下下去。

高繪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站到了楚之承的旁邊,看著他們兩個人下棋。

“高公子過去學到什麼了?”寧玉抬眸看到了高繪,便問道。

“顏姑娘是天生麗質,不打扮是清水芙蓉,自成一番風韻。”高繪試著用剛才北堂豐燁的語調,“剛才這局棋,楚公子真是力挽狂瀾,和顏姑娘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活學活用,看來這堂課沒有白聽啊。”楚之承有些受驚地看了高繪一眼,從來沒有聽他這樣說過話,不禁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話,好像從我的嘴裡說出來,就好大奇怪。”高繪也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可能是高公子和某人待在一起久了,也沒有天分了。”寧玉嘴角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目光輕輕地劃過了楚之承的臉頰。

某人聽了這話,也只能乖乖地點了點頭,認栽了。沒過多長時間,這盤殘局也結束了。

“是平局啊!”高繪一看這棋局,倒是有些趣兒,越下越起勁兒。

“不是,是顏姑娘高抬貴手,心胸開闊,棋藝精妙。”剛剛就差最後一子了,寧玉一定知道該下在哪裡,卻偏偏成全了一個平局。

“多謝誇獎。”寧玉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褒獎,但是也不得不感慨,從楚之承嘴裡面聽到這些褒獎的詞,怎麼這麼生硬。雖然聽著還挺入耳的,“不過你還說沒有天分呢!好像,是真沒有。”

楚之承也是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不如你們下吧。”寧玉見高繪也是在這兒有些無聊了,便起身讓他坐下。

不知什麼時候,韓芷也過來了,正朝著寧玉走過來。韓芷身邊跟著一個丫鬟一個侍衛,雖然偶爾還有些調皮活潑,但是在外面韓芷也是會顧著大梁的面子,謹記自己公主的身份。

“參見永樂公主。”那邊圍在北堂豐燁身邊的公子小姐們都紛紛起身行禮,楚之承和高繪也連忙起身。

“都起來吧。”韓芷往北堂豐燁那邊不善地瞥了一眼,隨即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公主。”寧玉看著情況,韓芷還是來找她的。

“本公主第一次來這裡,這位姑娘就幫忙帶帶路吧。”韓芷也不多話,直接就奔著寧玉來了,連一些鋪墊的話,也都省了。

“是。”寧玉恭敬地行禮道。

“玉姐姐,我們過去坐。”韓芷拉著寧玉離得遠遠地坐下了。

“公主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寧玉輕聲問道。韓芷像是小孩心性,因為從小是金枝玉葉在宮中長大的,喜怒哀樂也都掛在臉上了。

“康王那人,簡直是無恥!”韓芷說著就握緊了拳頭,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恕民女冒昧多問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寧玉見韓芷這副模樣,便是想要找個人傾訴的,所以便順著她的心意問下去。

“玉姐姐,我都喊你姐姐了。皇兄已經交待我了,在外人面前,我絕對不會胡亂講話的。但是私下裡,你也不用跟我稱呼什麼公主啊,民女的。就喊我一聲洛宜,好嗎?”韓芷說著,便靠在了寧玉的肩膀上。她是真的想要將寧玉當成自己的親姐姐。洛宜是韓芷的字,喚她小字的人,沒有幾個。

“是。”寧玉溫聲答應了。

“康王,特地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還說什麼......要,要娶我。”韓芷實在不知道這種話還能夠向誰傾訴了。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康王自然是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但是聽著他非要到她的面前,說那些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卻噁心人的話。實在是讓韓芷噁心壞了。

“公主又何必在乎這些話呢?”寧玉意識到自己習慣了尊稱了,連忙改了口,“洛宜,只要你的父皇和皇兄,沒有說要讓你來聯姻的意思,你就不必理會。”

“我擔心的是太子皇兄,他身邊還有一個狐狸精,就怕他們到時候會使出什麼絆子。”韓芷蹙起了眉頭,“其實我會不會和親,也沒有什麼人會在乎。對於父皇來說,也不過就是宴席上隨口的一句話......”韓芷攤開手,無奈地笑了笑。母妃離世之後,宮中虛情假意、拜高踩低的人,她見得多了,所以她平日裡習慣了裝成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讓別人對自己多幾分忌憚。因著母妃的緣故,父皇早幾年是對她多了些寵愛,可是那段傷心的時光過去了,便又如從前一般了。這些年,也就只有五皇兄對她始終如一了。

她失落的眼神有些刺痛寧玉。不知為什麼,寧玉聽著韓芷將心裡的不快吐出來,好像回到了自己也曾經面臨著這些身不由己的時候。當初面對著那些皇命難違,心中又何曾沒有怨懟。可如今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她反而懷念起有人管束的日子了。

大概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