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寧玉嘗試開口,卻發現自己怎樣也發不出聲音來。心中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姑娘,不必驚慌。我在路邊撿了你,大夫說你的喉嚨受了傷,但是還不能開口講話。雙腿也需要好好休養。”來人是名男子,語氣很溫柔。尤其這話,像是寧玉會說的。如今倒像是異地而處了。

寧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她無法開口說話,也不能問救命恩人的名字,寧玉不禁有些苦惱。

“姑娘日後稱呼我‘有琴公子’就行了。”

這位有琴公子,倒是沒有浪費他的稱呼,琴藝真是一絕,寧玉很久沒有聽到過如此清澈透亮的琴音了。彷彿冰融雪化之後的泉水叮咚作響,讓人的心很容易就平靜下來。

寧玉能夠感覺得到,除此之外,自己的臉上應該還多了一道疤。但是這點兒傷,相比於她的眼睛和腿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寧玉也沒太放在心上。

又過了一個多月之後,寧玉的嗓子逐漸恢復了,眼睛也能夠看得見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身穿青珀色長衫,戴著銀灰色面具的男子。雖然戴著面具,但是一雙清澈的眼睛很是引人矚目。

“怎麼樣?”有琴公子緊緊盯著寧玉的眼睛,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希冀。

“謝公子救命之恩,還有這段時間照料的恩情。”寧玉被他的這麼熱切的眼神盯得受不住了,便微微偏過頭去。原本那時寧玉就想要回去找楚之承了,可是她的腿還有些行走不便,她也不想太麻煩別人。所以就留在那裡養傷,打算等傷好之後,再離開。

“楚姑娘也太客氣了。”有琴公子溫聲道,“是姑娘自己醫術高明,我也只是添了舉手之勞而已。”

寧玉當時還不知道有琴公子是什麼人,也不敢貿然相信他,所以就隨便告訴他,自己姓楚。

在那一個月裡,有琴公子請寧玉幫他修復了一篇琴譜,兩人合奏了一曲。自從他將寧玉救回去之後,從來沒有問寧玉其他的事情,兩人閒談之時,提到的也只是一些輕鬆的話題。寧玉也只當他是一位救命恩人,並不再執著於他的身份和真實姓名了。反正她如今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也只能拖累別人了。

“公子!我現在,差不多恢復了。我想回去找我的朋友。”寧玉的腿好了之後,第一時間便向有琴公子提起這事兒了。這段時間,兩個人也算是朋友了,

“你的朋友?”有琴公子頓了頓,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是,他見不到我,會很擔心。”寧玉心中又何嘗不擔憂楚之承了,可是之前她的那種情況,實在是沒有辦法去找他。她當時對有琴公子也沒什麼瞭解,所以也不敢貿然拜託他幫忙傳個訊息給他。

“好,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幫你聯絡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找他。”寧玉還是免不了擔憂,這還是在西沂境內,萬一碰上蕭雲湛的人,那不是會害了阿瑀,也是害了有琴公子嗎?

“你現在雖然說是能走,能說話。但是你確定可以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嗎?”

寧玉聽到有琴公子這樣說,不禁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誰了?有琴公子彷彿也看出了寧玉的想法,便補充解釋道,“如果他在離你很近的地方,你早就待不住要去找他了吧?”

寧玉將楚之承之前交給她的鳴鏑,給了有琴公子。她願意相信有琴公子的品行,也知道他的能力,在西沂境內找到一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後來卻得到了訊息,說是楚之承帶著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去了天乾。

“看來是有人頂替了你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有琴公子將這個訊息告知寧玉的時候,還在想應該怎麼安慰她。可是沒有想到寧玉卻沒有感到失望或者失落。畢竟在那三個月裡,楚之承的身邊有人陪著,他就不會沉浸在悲傷痛苦中。只是那個姑娘是真的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還是易容成她的模樣,她留在阿瑀身邊是為了什麼......

“你真的想好了,要回去找他嗎?”有琴公子看著寧玉,有些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你放心,我會讓嚴明送你過去。”嚴明是有琴公子身邊的隨從,但是寧玉瞧著他像是一個江湖人。他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跟在有琴公子的身邊。

“寧姑娘的腿腳不方便,你多照顧些。我先走了。”嚴明送寧玉到約定見面的地方,這一路上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直到楚之承出現之後,他才匆匆交待了一句,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