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有人嗎?”寧玉閃爍著眼神,強裝鎮定地問楚之承。其實寧玉從小時候就像個小大人,除了自己特別不擅長的領域,她一直是保持著格外的平靜的心態,顯得十分老成。只不過不知為何,今夜好像就有些突破了她的認知範圍了。

“大概沒有了吧。”楚之承也有些膽怯了,他避開了寧玉的目光,便打算起身了。

剛一動作,突然感到被人用力一摟,“哎!”是寧玉伸出雙手攬住了他,她剛才明明看到窗外一個黑影竄了過去,才將楚之承拉回來的。

楚之承猝不及防便倒在了寧玉的身上,他的鼻尖正好捧在了寧玉的鼻子上......兩人不得已不正視對方。

“你可以起來了。”寧玉扭過頭去,生無可戀地說了一句。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果然還是待在坐忘谷最安全了。不過就算要查,是誰這麼無聊派琉璃送來的藥膳,若是在這成國公府中,不是程嫣姿,大概就只有成國公了。但也是明日的事情了,今晚還是睡個好覺最重要了。

兩個人規規矩矩地躺在一張床上,楚之承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寧玉是真的累了,他便也沒有開口了。楚之承扭過頭去看著寧玉,她也真是心大,就這樣跟他躺在一張床上,還這麼快就睡著了。

楚之承淺淺地笑了笑,側過身正要幫寧玉蓋上被子,她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長吁了一口氣,天知道她剛才深呼吸、憋著氣有多辛苦。不過這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楚之承這副動作,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大晚上的,你想耍流氓啊?”寧玉的聲音充滿了睏倦。一點兒也沒有未婚少女見到男子對自己做出這種舉動的惱怒或者是羞澀。

“你剛才沒蓋被子。”楚之承弱弱地解釋了一句。

“我去臥榻上睡。”

考慮到楚之承傷還沒有好全的份上,寧玉原本不打算計較了,臥榻挺硬的,睡著也不舒服。但是一想起某些事情,心裡一股無名火躥了起來,便也沒有管楚之承怎麼睡的了。

楚之承一下床,寧玉便裹了被子,無比安靜地躺在床上。可就這麼一會兒,好像腦子又突然清醒回來了,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當初在坐忘谷的事情突然朝她的腦海中湧了過來,寧玉覺得,這可能會是一個變數,心中不禁憂慮起來。躺在臥榻上的楚之承也是這樣,明明沒有在想什麼事情,就是不能平靜下來......一夜未眠啊!

據說是蕭雲湛將成國公宣進了宮中,兩人密談了好長時間,成國公回府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回府之後,便命人將楚之承一行人送進宮裡。

“西沂王花費那麼大力氣,迫使成國公,放了你,受了恩情,以後想要自在,怕是不容易了。”寧玉也知道吃人嘴短這個道理。蕭雲湛即便是個被架空的皇帝,那也是隻猛虎啊。他不惜與成國公作對,這樣一來,自己在眾人面前這麼多年所建立的形象都會毀於一旦了。

雖然寧玉沒有見到蕭雲湛,但是這位年輕的帝王,卻似乎已經在寧玉的心中留下的不一般的印象。

“琉璃死了。”寧玉從程嫣姿身邊的丫鬟嘴裡聽說的。正好就是那一日的事情。

“當時是琉璃領著那個丫鬟,給你送來的藥膳。”寧玉越想越覺得奇怪。楚之承就算是昨晚發生了事情,也影響不了大局啊,他畢竟是天乾太子派來的使臣,成國公即使不希望促成結盟,也犯不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

“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再有,雖說高門大戶的,丫鬟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動輒棍棒處罰,那是常有的事情。不過琉璃在府裡也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是伺候在長平郡主身邊好些年的。就這麼被打死了,程嫣姿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像是習以為常了。寧玉雖然對程嫣姿沒多少了解,但她看起來不像個冷血無情的人。

“你懷疑這事不是成國公設計的。”楚之承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到程琰臣頭上去。只是這些日子能對他這麼關心的,又是在國公府上,除了程琰臣,也找不出第二個了。究竟是誰,這麼神通廣大,能輕易動得了國公府裡的人呢?

“對。”寧玉心想,成國公那老頭,看起來就是不解風情的模樣,就不相信他能想出來這樣的損招。

“再說了,他家郡主可是對你關心有加,成國公權傾朝野,且不論他是不是陰險毒辣,好歹他也是一位父親......”

“你好像對郡主那日與我私談之事很關心?”楚之承不自覺地朝寧玉走近了一步,語氣中頗有些調侃的味道。

“先想想正事吧!”還有閒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寧玉敲了敲自己的腦殼,這話同樣也是對自己說的。

“楚將軍。”成國公叫住了楚之承,算是對他這幾日住在成國公府上的臨行囑託吧。

“這西沂的國土可要比天乾硬得多,想要站穩了,得仔細琢磨琢磨,該扶上哪座柱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