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或許並沒有資格指責指責自衛隊瀆職。

手邊的電話鈴聲大作,刺耳喧囂——不同於平時的電話鈴,這是發生了重大事件的情況下啟用緊急聯絡渠道的標誌,一旦這個鈴聲響起,哪怕他正在和自己年輕貌美的秘書在辦公室裡親密交流,也必須立刻接電話,否則就有可能發生嚴重損失。

“喂,怎麼了?”安藤義之接過電話問道。

“總監!剛剛我的下屬傳來訊息,負責保護天皇安全的保安特警隊被一群有著超自然力量的不明人士全滅,天皇一家在皇宮裡遇害了!”電話對面的聲音顫抖。

天皇的安全由警視廳下屬的保安特警隊負責,這些保安特警隊員都是從東京警視廳所管轄的警察中選拔出來的精銳,專門應對一切針對被保護目標的恐怖行動,但這些精銳卻在極短攢的時間內被全滅了。

“咔啦——”

塑膠質地的電話聽筒砸落在桌面上,安藤義之向後倒靠在椅子上——天皇遇刺,他的職業生涯已經完了。

……

源氏重工大廈內,深處某個房間。

源稚生嘗試著掙脫那些將他困縛在手術檯上的皮帶,但不知道赫爾佐格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哪怕是有著皇的血統,他的身體依舊一直保持著虛弱狀態難以恢復,別說有沒有掙脫這些皮帶的力量了,就算赫爾佐格突發奇想把他給放了,他也不一定能還有力氣走出去。

“吱——”

門突然被推開,青年人邁著跌跌撞撞的腳步走進來。

源稚生抬眼看過去,雖然面前的青年年紀和他差不多大,但依稀還能看出橘政宗的影子。

已經親眼目睹過赫爾佐格在注射了自己的血液後返老還童,從老人變成中年人的一幕,源稚生立刻意識到進來的青年就是再度年輕化的赫爾佐格,只是現在看來赫爾佐格的狀態不是很對勁,像是深度醉酒一般連路都走不穩了。

“看來你的實驗不是很順利啊,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源稚生冷冷地嘲諷道。

赫爾佐格沒有說話,扶著源稚生的手術檯站定,腰間別著佩刀,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裝滿透明液體的注射器,用顫抖的手刺進源稚生的手臂靜脈,將其中的藥液全數推進去。

“你給我注射了什麼?”源稚生冷聲問道。

赫爾佐格拔出腰間的佩刀,寒光揮舞,束縛源稚生的皮帶全數斷裂。

溫暖的感覺在體內流動,力量從身體深處湧現,源稚生感覺自己虛弱的狀態正在明顯開始好轉。

“稚生!”赫爾佐格沒有握刀的手用力抓住源稚生的肩膀,力量之大讓源稚生覺得自己肩膀的骨骼在咔咔作響。

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自己的肩膀,他看向那張帶著混血特徵的年輕面龐,那雙病態的血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些他曾經見過很多次的東西,慈愛、嚴厲、欣慰、鼓勵……過去橘政宗曾無數次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如同一個平凡的父親注視著兒子。

“老爹?”源稚生試探著問道。

“稚生!聽我說稚生!”橘政宗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那個惡魔才是真實存在的,我只是他用來偽裝自己的一張面具化成的人格!我只能趁著他還在沉睡壓制他一小會,以後我也不可能再出來了,所以你一定要聽我說!”

源稚生沒有說話,安靜地等待橘政宗再次開口。

“這個惡魔既是大家長也是猛鬼眾的王將,他用兩種身份同時統治著猛鬼眾和家族,就是為了他的大計,你的弟弟沒有死,他被這個惡魔帶走控制精神培養成了兵器,繪梨衣、你和稚女都是他用人工手段培育出的胎兒,你們的基因來源是上一代皇上杉越,你們是親兄妹,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白王聖骸成為新王!”

橘政宗急促地開口,源稚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一字不落地將這些話記下。

“他在聖骸被萊茵摧毀之後精神崩潰,卻意外發現你送去研究所的那隻血色玉石質地的骨爪裡能提取出一種特殊的物質,讓他獲得吞噬血來變強的能力,他原本想先吞噬你的皇血成為新皇,但卻受到了膨脹的力量的引誘,操之過急在承受能力不夠情況下注射了白王血裔的胎血,精神變得極度不穩定,我才有機會趁著他沉睡從他的意識深處逃出來救你!”

“稚生你快走!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快去犬山家的駐地找犬山家主,他是昂熱的學生,讓他聯絡昂熱,把一切都告訴學院,現在只有學院才有能力制止……呃啊!”

橘政宗突然捂著額頭半跪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一道聲音在宛如厲鬼般嘶吼:“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影子?你敢反抗我!”

另一道聲音在對著源稚生咆哮:“走!稚生快走!去找犬山家主!我已經不能再出現了,以後不要被他騙了!走!走啊!”

橘政宗操控著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幾步,源稚生強忍住虛弱,翻身下床,有心想要上前,但橘政宗說赫爾佐格已經注射了白王血裔的胎血,就算他狀態完好,恐怕也不是赫爾佐格的對手。

“你走不了!”淒厲的聲音從赫爾佐格喉嚨深處響起,他猛地抬起一條手臂抓向源稚生,另一隻手卻握刀向上撩斬,將那隻手的腕關節都切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