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福州路,福州路上的那些書店;只有大學路,大學路上的那些咖啡廳和小餐館,是和她親密交換過時間和心情的。在那些為了學業和工作拼命加班、努力奮鬥的日子裡,這兩個地方是給過她溫馨和真正放鬆的。她發現自己這些年一直在路上,一直在朝著一個目標在奮鬥,哪怕此時此刻也不曾放鬆和懈怠。她一直在趕路。

你累嗎?她問自己。辛苦了。奮鬥固然重要,休息也很重要,正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從此刻起,要學會過週末和節假日,要學會玩耍和嬉戲,享受生活,享受人生,不再將它推拖到虛無縹緲的將來。

電話響了。顧立澤的聲音傳出來:“你到哪裡了?”

趙慕慈:“剛到。馬上上來。”

見到趙慕慈,顧立澤眼前一亮:“精神不錯嘛。”

趙慕慈穿了一件檸檬色的連衣裙。雖然裁剪式樣質地與之前被顧立澤取笑的那件殊為不同,但還是勾起了顧立澤的回憶。兩人坐定之後,他一隻手放在嘴邊,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瞧著趙慕慈。趙慕慈不好意思了,便打破沉默:“怎麼了?”

顧立澤:“你像變了個人似的。跟前段時間相比。”

趙慕慈:“那跟很久之前相比呢?”

顧立澤:“多久?”

趙慕慈略一思索:“就是……在智誠時候。”

顧立澤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說那次你喝了一杯酒坐在地上要我扶的時候。”

見趙慕慈噙著笑不說話,顧立澤自己接上了:“跟那時相比,也不大一樣。”

趙慕慈:“醜了嗎?”

顧立澤搖搖頭:“說不上來。”

他覺得她像是活過來了,又像是衝破了某種桎梏或枷鎖一般。總之像是被注入了某種東西,如同憋了的氣球被重新,充滿了氣,飽滿,鮮活。想到這裡便又說道:“挺好的。瞧著有活力。”

趙慕慈:“我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不對勁。但要具體說,也說不上來。”

顧立澤:“有什麼喜事?”

趙慕慈:“有就好了。這段時間,衰到底了。不提也罷。”

顧立澤:“看來你是恢復了。還更好了。改變是悄無聲息的。落在旁人眼裡,卻是明顯又突然的。”

趙慕慈依舊含著笑。她瞧了一眼顧立澤,又將目光移向陽臺外,像是思索,又像是發怔。覺察到顧立澤在打量她,便回過頭,又輕笑了一下,沒有話出來。顧立澤神情也放鬆了。他眯起雙眼,像欣賞一處風景一樣欣賞著趙慕慈,覺得她比從前又多了幾分迷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