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眯起一雙小眼睛瞧著他,心想官司誰都能打,誰贏還不一定呢。

“對了,”花火又開口了:“因為打贏過很多世界級比賽的關係,我在社交媒體上有很多粉絲。也許我哪天實在很不高興了,也兜不住了,我不介意把證據都給我的粉絲放一遍,讓他們評評理,也給我支支招。”

Wind本想尋個錯處直接讓他走人,沒想到這小子越來越硬茬。他臉上的得意消失了,起身說道:“你別激動,我就是先跟你聊一聊,讓你有個思想準備。你等等,我讓人事過來跟你談。”

人事副總很快到了。因為是副總裁級別的高階總監要離職,所以人事部門的VP直接來現場談離職事宜。人事副總手中有好幾套預備方案。聽Wind說了花火要起訴的反應,她沉思一下,決定跟花火談一個和解方案,按他的在職時間付N+1個月的和解金給他。同時花火要放棄之後起訴公司的權利,並不得作出傷害公司的行為,否則要承擔賠償責任。

花火心中好受一點。其實在這裡的工作,因為Wind的緣故,已經失去了樂趣,也不再有意義。走了反而是件好事。只是不是自己主動離開,而是由Wind提出離開,讓他有些彆扭。他想了想:“除了這些,我要公司出具一份證明,證明我這個季度的績效不是D而是在B以上。必須出,否則我不接受和解。”

人事VP有些為難的看著d塌著臉沉默幾秒,點點頭。

花火“我還有很多幹股,也需要一併折算給我。”

人事臉上浮現笑容:“不好意思,根據僱傭合同,你需要待到明年二月份才有資格領乾股以及折算現金。現在離職,這部分是拿不到的。”

花火:“我沒說要走啊。現在是你們逼著要我走。這到底是誰的問題?我可以待到二月份,甚至更長。現在是公司要解僱我,不是我的問題,所以這部分我需要拿到。”

人事VP:“是這樣,僱傭合同中沒有對離職是主動還是被動作出規定。它寫的是,明年二月份之前離職的話,你就拿不到。明年二月份以後你還在公司的話,就能享受期權以及變現。現在你已經是在走離職程式了,所以,你無法得到這部分權益。”

花火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陷阱啊。我跟你們籤合同的時候,還很年輕,血氣方剛,所到之處無不是贏,怎麼會想到有這麼多的狡詐和姦險?見識了,領教了。”

人事VP低頭微笑,Wind臉上也現出曖昧不清的笑容,不知是在笑花火,還是在笑自己。

花火神色一正:“我不信法律就由著公司這樣佔盡便宜。沒有寫清楚的條款,就一定按有利於公司的那種意思去解釋嗎?我可看過合同法。哎呀。我現在越來越想打官司了怎麼辦。”

人事VP跟Wind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現出慎重,不約而同的看著花火。

花火:“和解的條件太苛刻了。我要求按照3N+1賠償。否則我拒絕和解。”

Wind:“不可能!小子!別TM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

“你告訴我什麼!我警告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當著女士的面,你噁心到這份上,我真為你感到羞恥!”

Wind被懟了回來,自己也意識到了,一想到人事VP在跟前,自然悻悻住了嘴。

一看兩人如此激烈,人事VP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去問問老闆和董事們,看怎麼辦。二位稍等。”

人事直接去了張超辦公室,會議室只剩下花火和Wind兩個人。也許花火要走了令Wind徹底放下心來,達成了他內心秘而不宣卻又非常重要的一個目的,他整個人也放鬆了,看著花火也不如之前那麼礙眼了。他想了想,難得說道:“花火,剛才我講話沒注意,對不住,請你原諒。以往對你言辭過分的地方,也請你包含,都是工作鬧的。以後不在一起共事了,我還是真心希望你前程似錦,飛黃騰達。你這一身的本事,相信不難找到賞識你的人。找到了下家,需要做盡調的話,儘管吱聲,我會盡力支援你,舉薦你的。”

花火心中本是一團麻。聽到他又是道歉又是祝福,又是提到背調的事情,覺得彆扭又疑惑,心想這人忽然轉了性子,又是唱的哪一齣。忽然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他是以退為進,又在變著法兒的警醒他,不要太過囂張,多少悠著點,下份工作背調還要用他。他心中恨的牙癢癢,卻也想到了下份工作的背調,便隨口應道:“謝謝。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也祝你在這裡飛黃騰達,事業興隆。”

兩人正假惺惺的道著別,人事VP進來了:“可以,按3N+1付給你。”

其實張超也有算計。人事VP將花火的訴求跟張超溝通了,張超問:3N+1的費用有多少?乾股的費用多少?人事快速算了:還是乾股的費用多出很多。張超心中本就有愧,想了想便說:“給他吧。”

於是花火拿著一紙和解協議,在胡宗亮張敏趙慕慈聊到他的那個中午,離職了,離開了這家他曾經付出幾年青春,傾注過許多美好期待和幻想的公司,帶著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到了樓下星巴克門口。他私信自己團隊和部門內其他團隊關係比較好的幾個同事,想和他們吃一頓飯,或者喝一杯咖啡再走,但是這些人似乎很懼怕Wind,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見他。一時間消沉失落挫敗委屈荒茫之感一齊湧上心頭,顧不得喝咖啡了,他走進了昏暗僻靜夜一般的地下車庫。只有趙慕慈,法務部的一個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印象,不經提醒幾乎都想不出長什麼樣的同事,給他打了電話,對他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