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戛然而止。

Danny媽媽哭容未散,看向西裝律師。律師看著他,一邊輕輕的搖頭,一邊勸道:“伯母您先止聲,先讓孫律師將方案講來聽聽看。”

說完回頭對著Julia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您繼續。”

Julia方得以繼續講吓去。

根據Julia的介紹,經濟支援方案由三部分組成:一次性撫慰金,也就是法律上所稱的“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喪葬治理費;以及以Danny名字命名的“俞慶生撫卹基金會”,用以支付近親屬的撫養及贍養費用。此外,基於人道主義關懷,還有一份由Julia、律所及同事捐款構成的精神慰問金,額外給到家屬。

一次性撫慰金,根據2019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計算,將近八十萬;加上喪葬治理費,給足八十五萬;

以Danny名字命名的“撫卹基金會”金額一百萬,由律所出40%,Julia個人承擔40%,智誠所內同事及法律界同事捐助20%構成,設立撫卹信託基金,委託專業機構運作,每年根據家屬所在地區的經濟生活水平和教育、醫療需求逐月或逐年發放,直到兩個孩子18週歲。小孩滿十八歲以後,這筆基金的剩餘本金仍然歸屬家屬所有。

精神慰問金大約五十萬,連同一次性撫慰金和喪葬治理費,將在協議達成以後,一次性支付給家屬。以上撫卹金額保守估計為二百三十五萬。Danny本年度的賬單獎金會單獨發放,不計入本次支援方案中。

Julia介紹完,看著家屬,等待他們的反應。

兩位長者面色凝重,沉默不語。這個數字,大約只有他們提出來的五百萬的一半不到。

Danny叔父開口了:“我們還有一個訴求。希望你們律所,還有給慶生派活的人能登報致歉,說清楚是因為繁重的工作才導致我們慶生活活累死。不僅是向我們家屬,也向千千萬萬被你們壓迫企業員工道這個歉!”

趙慕慈靜靜地看著這位老人家,心想他還不如不說。

果然Julia嘴角牽出一絲得體的笑容,眼神卻是波瀾不驚。趙慕慈太熟悉這種笑容了,一般都是Julia在談判桌上要大虐四方的訊號。

但Julia接下來並未有任何殺傷力的話語出現。她還是柔和得體的跟家屬客氣著,彷彿是再好說話不過的人。

Frank忍不住開口了:“老人家,您這話聽著我們像是階級鬥爭死對頭一樣,這太冤枉我們了。您不妨聽一聽您這位律師的意見,我們給出來的方案到底夠不夠意思。”

Jeff也發言了:“如果您一定要搞什麼登報致歉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心思再弄什麼支援方案了,直接去勞動仲裁就可以了,或者你們去起訴。不管以什麼理由,我們都奉陪。”

Danny叔父雙眼一瞪,就要發作。西裝律師立刻附在他耳邊說起話來。Danny叔父愣著眼聽完,立刻跟Danny父親耳語起來。

正僵持間,會議室門開了。原來是律所主任和律協副會長。

Julia他們忙站起來,給主任退了一個座位。律協副會長推讓不過,坐在了中間首席位上。

副會長開口了,一對家屬猝失至親表示深切同情,二對律所猝失良才表示極大惋惜。三對雙方能夠坐在一起共同商議表示莫大欣慰。希望雙方都能相互體諒,各退一步,和平達成支援方案。副會長衣著考究,氣派十足,講話頗有水平,家屬們聽著聽著忍不住點起頭來。

副會長講完,主任開口了。重點的一句是,願意以個人名義再捐款五萬元,放入精神撫慰金中。希望能撫慰家屬們的心。

一番協商和掙扎之後,大約是會議室見面三天之後,家屬終於同意了上述支援方案,也承諾不再就此事訴諸媒體或發起各種形式的維權訴訟行動。登報道歉這樣的要求自然是沒有再提了。

協議終於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