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忽然嗆出這麼幾句,盧婧呆了呆,又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對女伴講:“你聽、聽她的話……慶……慶生啊……”

Frank悄悄拽一拽Julia,提醒她忍耐。

Julia退遠幾步,側身靠牆站著,低了頭不再看人。

女伴一邊幫盧婧順著背,一邊出聲了:“話不要說太難聽。俗話說死者為大,慶生在你們公司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必要刻薄過世的人?盧婧突然經了這麼大變故,情緒激動,言行失控,這不是人之常情嘛?再說了,她說的難道不對嗎?你不要覺得我們今天兩個女人就好欺負,我們家人口眾多,撕破臉皮,誰也別想好過。”

氣氛一時冷下來。

Julia轉身想跟她掰扯法律,Frank一把扯住了,用眼神暗示不可以。Julia摔開手,恨恨的又背過身去。

趙慕慈試探著上前去,蹲在盧婧跟前柔聲說道:“盧姐姐,你別傷心了,當心氣壞了身子。我跟Danny工作這麼多年,他幫了我很多,就像半個老師一樣。他走了,我心裡也好難過……”

聽到趙慕慈的哭腔,盧婧眼淚又掉了下來。

趙慕慈接著說:“其實有時候也不全是老闆催,主要客戶也著急。要趕進度,趕各種官方時限,半點不由人。為了賺這份薪水,大家都付出了很多。但我沒想到,Danny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們……Danny在我們組裡是很重要的人,我們仰賴他,我們老闆也看重他。不但我傷心,我想,Julia她也一樣難過的。我知道你難過,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就希望你保重身體,別記恨律所,因為大家都還記得Danny,希望能為他再做些什麼。不要把我們當成敵人,好不好?”

盧婧閉著眼,滿臉淚水無聲的流著。

Frank開口道:“盧女士,我們確實想為Danny做些什麼。比如像精神上的支援,還有經濟上的支援。悲痛是一時的。生活還要繼續。別的不說,您兩個孩子離成年還有十幾年的時間,這期間的花費,光靠您一人,實在辛苦了點。我們願意儘可能的為您提供幫助,以律所的名義。也希望您高抬貴手,不要記恨我們。大家做個患難與共的朋友。”

Jeff也開口了:“我來做個惡人吧,但希望您還是不要誤會我。我們提供支援和幫助,並不是因為我們理虧或者擔心遭受法律制裁。從法律角度來說,Danny在上班路上去世,一般會認定為工傷,離殺人犯還很遠。法院能夠判的,也就是根據工傷認定的賠償標準,但我們基於同事情誼和人道關懷提供的支援,應該遠遠高於這個標準。請考慮一下我們的善意。”

女伴來回打量著二人,嘴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眼中透出嘲諷與戒備,並不答話。

Julia走近,輕鞠一躬:“盧女士,剛才是我涵養不夠,沒有忍住,請您原諒。我們有十分誠意為您和您的家庭提供支援,這是基於我們和Danny數年來共同奮鬥的情誼。請您考慮一下。”

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女伴:“這是我的聯絡方式,您考慮妥當的話,隨時聯絡我,我們再約時間,共同商議具體的支援方案。”

女伴沒有接。

Julia的手在空中停留一陣,轉而將名片放在兩人身旁的椅子上。

Frank和Jeff也分別掏出名片,和Julia的放在一起。並且說,可以聯絡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Cindy電話響了。壓著聲音接完電話,跟Julia說要趕回專案現場,Julia準了。不多時趙慕慈電話也響了。是原先打給Danny的法務總監,此刻催著趙慕慈解決他的五個疑問。

Julia聽到了,對她說去吧。趙慕慈向眾人還有盧婧告了別,離開醫院,趕回了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