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柯凌?現在還不是見你的時候。”

話音落罷,那道金光徹底歸隱於少年體內,重新封存於丹田之中。

方昊身體顫抖了幾分險些摔倒,他連忙用渡緣穩住身形。

合爾圖不見了,那道封印不見了,那座棋盤也不見了。

視線所及之處只有那些封城守衛的屍身,那一片片鎧甲反襯著冰冷的月光依舊刺眼。

方昊抬腳向前跑去,他現在顧不得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中州的死士碟子於今夜同時出手,挑明瞭要破壞明日的祈福大典。

此時此刻,此地越發安靜就意味著都城內部的越不安靜,若是再耽擱片刻,就算想走怕是也真的走不了了。

想到這裡,他重新將渡緣藏於匣中瘋狂地向城外跑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什伽城,張蒙。

當方昊返回什伽城的時候已是夕陽落山,夜幕漸起。

都尉府的城門緊閉,但並不像往常那般守衛森嚴。府內的眾人已經對方昊非常熟悉,不僅僅知曉他是老管家劉駿的遠房侄兒。

後來,張都尉又將整個府邸的巡防交予了他。

所以,當方昊從偏門跨步而入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府內上下皆知,張蒙乃是文武全才,尋常除了訓練兵將外便喜好坐在書房裡手捧聖賢書。

可今日卻坐在了書房外的石亭中。

石桌上擺著兩碟糕點,一壺清茶,桌角處立著一條布囊,旁邊又有一位曼妙侍女伺候著。

他抬頭看了看風塵僕僕而歸的方昊,指了指旁邊的石凳。

“坐。”

方昊沒有絲毫猶豫,既然回到了府中,既然心意已決,自然不需要再畏畏縮縮。

但是,他需要知道張蒙究竟為何從高昌突然反悔。

張蒙示意侍女將茶杯斟滿,然後命其退下,這才開始說話。

“你有沒有聽人提及,劉駿曾救過我一命?”

方昊神色嚴肅,點點頭。

“當時,我剛來到西域不久,身負都尉之職自然要福澤百姓。

時值流民作亂,我便披甲揮軍一千前去圍剿。

我認為,流民之數不足三千,千數兵馬裝備精良足以應付。

最後,我還是小覷了那些人的狡猾,以至於險些落入敵人之手,機緣巧合地被劉駿救下。”

“即便是流民,西域作戰之風都極為硬朗,既然他們能夠長期周旋于軍帳圍剿之下,自然有一套保命手段。

張將軍初入西域,難免有些不適應。”

張蒙苦苦作笑,將面前的清茶一飲而盡。

感嘆道:“叛國之人,如何配得上將之一字。”

少年盯著眼前的茶杯,“人之一生選擇無數,多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違心者有幾何?

中州江湖常言,俠膽義士,坦坦蕩蕩。

區區八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何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