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渡緣劍身以內,依舊有第二股力道侵襲而來,毫無留情地撞向少年的胸口。

纏繞在胸前肩膀的絲繩應聲斷裂,乳白色的劍匣發出一道細微的悶響聲,在飛出一段距離後斜著插在土褐色的砂礫中。

體內的氣機瞬間躁動起來,如沸騰的江水一般難以遏制。

方昊將翻湧而上的那抹腥甜強行按下,心中默唸了幾遍《大金剛經》,這才平靜了不少。

他緊緊皺眉盯著身前數丈外的黝黑漢子,腦海中在快速思考著應對之策。

方才,這位甲字牌殺手的驟然消失並沒有使用任何術式,而是單純得速度,是一種肉眼已經難以捕捉的速度。

就像剛剛那簡單又純粹的一掌一般,重如山嶽。

世間法術萬千,可終究有破解之法。

可這種最單純的攻擊又何如破解?

方昊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道寶真人這次甩給他的包袱可要比之前在安身寨時重了太多了。

不過此刻的局勢顯然不允許他多加思考。

黝黑精壯漢子嘴角的那抹冷笑尚未消失,身影便再次消失在原地,隨著他的攻擊線路在路途之中留下殘影陣陣。

倘若對面是蓬萊,妖魔,九幽任何一族,他都敢說不至於如此被動。

因為只要對方竊取天地能量施展術式,他都會有所察覺,從而進行短暫的思考進行防守。

可是這種純粹以武入道的武夫,除了肉眼以外,根本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方昊只覺得身前一道寒冷氣息,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那抹寒芒緊隨而至,斬掉了依舊飄搖在空中的幾縷青絲。

黝黑男子皺眉倒吸了幾口氣,顯然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居然如此敏銳。

要知道,他曾在宮中訓練時除了身體極限負重以突破力量和速度以外,很長時間都是在絕對的黑暗中練習刺殺。

那種摒棄了肉眼,依靠純粹地感覺搜尋獵物的敏銳感,少有人能於他之上。

剛剛的兩次攻擊,第一手為重掌,第二手為橫刺,都是最簡單不過的招數。

甚至大街小巷中打鬧的孩子們都使用得出來。

其實主要還是用來估摸方昊的手段。

既然兩次都沒有得手,黝黑漢子顯然並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消耗下去了。

他的左腳輕輕向前邁出一步,右手持匕首在空中劃出幾道詭異的動作,身影前奔欺身而往,一氣呵成竟無半分遲鈍。

倘若剛剛的兩次攻擊像是急速射來的箭矢,那麼眼前這一幕被稱為箭雨都毫不為過。

方昊不敢怠慢,直接使出縹緲宗的鎮宗之法蝶影八步,身形鬼魅至極。

於是這片荒漠中出現了極為滑稽的一幕,數道殘影緊逼不捨,又有一人從容閃避。

兩人看似相隔數丈未曾接觸,暗中卻已經交手數百回合。

眼看如何也無法將這位死士殺手擺脫掉,方昊意念微動,腳下黃沙驟起,於其腳底出生出兩朵石蓮。

石蓮一震,竟將其推出數百丈遠。

方昊穩穩落地,重重喘了幾口氣,看著依舊不捨即將欺身的殘影,他從衣襬處撕下一縷布條將眼睛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