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山玄武堂的二十位仙山弟子建陣以後並沒有著急離開。

雖然在中州天子面前,掌門以及諸位長老甚至連宮主魏德海都連連囑咐只可建陣防禦,不可貿然出手。

但在私下,他們還是偷偷交代了些其它事情。

中州與南巫一戰局勢變幻莫測,不僅南巫藏著不為人知的底牌,中州一側也會有人插手。

至於其它的,掌門以及諸位長老並未多言。

二十位奉命前往中州南城門的仙山弟子不清楚,就連魏德海都半知半解,也沒人敢多問。

臨行前又特意吩咐了一遍,切勿盲目出手相助。

這座剛剛輕易便抵擋住南巫巫術的防禦陣法,僅在蛟龍所釋放的威壓之下便土崩瓦解。

二十位仙山弟子折身返回點將臺前面的那座山巔,並沒有貿然出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他們乃是修仙一脈,可也絕非這支蛟龍的對手。

既然臨行前掌門再三囑咐,顯然是並不想讓他們告知宗門此地發生的一切。

也就意味著目前蓬萊山還並不想捲入到這場爭端中來。

既然如此,那就靜觀其變好了。

崔振怔怔地看著不姥山以南的平原戰場,屍體如山,白骨如雪。

他不知道接下來還要進行幾次這樣的衝鋒,但他知道這場近二十萬人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他坐在點將臺的中央,趴在地下的正是孫君都尉的屍體,頭顱就滾落在不遠處。

崔振滿眼通紅,就像腳下依舊在流淌的鮮血。

直到南方那條遮天蔽日的蛟龍騰空而起,這位身穿鎧甲的七尺男兒才恍然站起身來。

眼神中的那種情感,是惋惜,是絕望。

他知道,中州堂堂十萬男兒絕非此物的對手,可他更加清楚,中州男兒絕不言敗,絕不退縮。

他惋惜的,正是這十萬男兒的性命。

如今之局,莫說皇帝密信稱並不會派金甲衛和皇甲禁軍出手,即便是他們來了,又能如何?

那群護龍之臣對付巫師尚能遊刃有餘,如此妖物,怕誰也是難以降服吧。

城門在我崔振手中破,但崔振絕對不輸方守業!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突然響起一道渾厚佛號。

“貧僧登城,只為邊關將士和中州百姓敬上一杯薄酒。”

方昊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房屋內的制式擺放與中州不同,自己應該依舊在南巫。

桌前坐著一位邋遢男子,長髮披散,衣衫襤褸,正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裡面灌酒。

說實話,方昊與他並不熟,在藏劍山莊也僅僅是一面之緣而已。

不過他可以肯定這位男子應該不會有惡意,否則也就不會將其救下了。

所以,方昊並沒有心生戒備。

“晚輩謝過前輩救命之恩。”他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

邋遢男子猛然回頭,任由酒壺中的酒全都倒在了外面。

“大將軍,你這是說得哪裡話,末將還要領罪呢。”

方昊實在搞不懂這位邋遢男子的一言一行。

他初次與這位名叫吳見的前輩在藏劍山莊的劍冢中見面時,這位看似神志不清的男人還被關在鐵籠子裡。

那時,這位邋遢男子便稱呼他為將軍,甚至與之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