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怕陛下是找錯人了。”

掌管賞罰的大長老清卓上前一步,還是那副嚴肅的面孔。

“老夫認為,八方聖殿更為合適一些。”

清卓的推脫顯而易見,既然已經提了出來,索性也就沒有了退路。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何況,他還是當朝一言九鼎的天子。

“八方聖殿那邊朕自會親自登門拜訪,至於菩提寺,相信那佛門之地是定然不會撒手不管的。”

以防清卓接下來的託詞,魏文墨索性先把話說了出來。

“皇帝陛下或許有所不知,蓬萊自清泫祖師開山以來便已救濟天下為己任。

始終將中州,南巫,西域,北蠻,甚至南瀛等一視同仁,免受妖魔九幽之禍。

王朝興衰交替乃是天地運道,並非我蓬萊可以插手管轄的事情。

如今仙山又有妖魔虎視眈眈,對於王朝紛爭實在是無能為力。

何況,菩提寺自古便與南巫針鋒相對,又有八方聖殿在旁相助,區區南巫怕是難成大事。

還望皇帝陛下理解。”

二長老清陽本是負責藏經閣,平時本就很少與人交談,此時此刻,更是緊閉雙眼不言不語。

倒是三長老清琳,平時性格溫和,平易近人,深受弟子的喜愛。

她開口說道:“自魏朝建朝以來,老皇帝能征善戰,馬踏天下,御駕親征,蓬萊便屬於魏朝領土,這些戰役我們自然看在眼中。

中州兒郎更是血性十足,或不會懼怕巫族吧。”

“不怕,朕的軍隊何曾怕過誰?”

魏文墨短暫的失神後喃喃說道:“朕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去過有西方小門戶之稱的佑良關。

那裡從來沒有大型的戰役,可那裡每天都在死人。

當地的百姓特意為那些駐守邊關的將士建造了一座祠堂,祠堂內擺放著無數的靈位與盒子,盒子內放著一截白骨。”

說道這裡,魏文墨的雙眸中已經攀爬出幾道血絲。

“白骨,你們都見過吧?”

他的視線從掌門清承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內閣大學士身上。

他冷哼一聲,“累累白骨,朕見得可真是太多了。”

這位長相俊秀,秉性溫和的天子猛然一拍桌子,茶杯幾經震盪,濺出了些許茶水。

蓬萊仙人倒還算淡定,跟隨魏文墨而來的文臣皆是一個踉蹌。

他們何曾見過皇帝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可是朕以前見過的都是敵人的白骨,都是疆場上中州將士為中州百姓拼殺來的!

看到那累累白骨,朕只覺得痛快,豪氣干雲!

可是佑良關的祠堂內供奉的卻是我中州兒郎。

那些人不像諸位仙家無牽無掛。

他們或許是別人的兒女,或許是別人的父母。

他們不死,城門破,家國亡。

這便是天底下最簡單的道理了。

那截截骨頭的白不僅刺眼而且刺心,打心裡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