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之後,我去前臺問了一下,結果果然如韓念之所說的一樣,費南天的遺體已經被運走了。

一個人在醫院門口坐了老半天,我也沒回過神來。

我一直在想,錢對費南天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所有人費盡心思,也要想方設法走進這個用金錢堆砌出來的怪圈裡。

這個問題我給不出答案,因為我也正一步步走向這片泥沼中。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還剩下多少時間,如果真如醫生所言,不做手術我還能活三個月,那麼到底我能用這三個月來做些什麼呢?

是花費全部的時間,去找羅芳,還是,拼命賺到錢,給我媽一個有保障的未來?

回家之後,我媽出去買菜說要補做一個年夜飯吃。

她離開後,韓念之還是在詢問我有關CT報告的事兒,我含糊地回答著她的問題,韓念之卻不依不饒。

她一定要親眼看到我的檢測報告,才肯罷休。

原本因為自己的事兒,我就心裡就已經很難受了,此刻韓念之又這麼咄咄逼人,我終於忍不住了,於是我衝她怒吼著:“我死不死,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不過就是一個能給你賺錢的合作者而已!你放心,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定會給你鋪好路,不會讓你的金錢受到一分損失,現在你總該滿意了吧!?”

我這一番話說出來,原以為韓念之會知趣地走開。

不想,她卻瞪大眼睛看著我,眼眶裡滾出了淚珠:“沈江淮,原來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看到她的樣子,我心裡一陣難受。

惡語傷人六月寒。

我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些話不該說,但此刻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聳聳肩:“繼續笑著說道,韓念之,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心裡清楚,我也很明白,美玲資產現在很快就要開業了,咱兩以後就是幾十個億資產公司的操盤手。我們兩個是聯絡在一起的,關係密不可分,你放心,我沈江淮很清楚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一手提拔的,所以,對於我你可以完全放心,就算我有一天不能勝任了,我也會向你推薦新的能夠代替我的人。”

韓念之盯著我,咬咬牙:“沈江淮,有病改治病就治病,你說這麼多連七八糟的幹什麼,人死了一切都完了,我認識一些不錯的醫生……他們……”

“行了,我的事兒你真的不需要操心!”我衝韓念之輕鬆一笑:“晚上就留在家裡吃飯吧,我媽做的飯菜不錯,你也嚐嚐。”

見我這麼說,韓念之終於還是不再堅持。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沈江淮,我最後說一句,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當你是好朋友,而且如果你出事兒了,我會難過。飯我就不吃了,你媽對我的敵意很重,她可能是誤會我了,怕我破壞你的婚姻吧,我就先走了。”

新年伊始,電視節目每天都沉浸在歡喜的過年氣氛中。

我和我媽則,安靜的坐在空空蕩蕩的屋子裡。

這是我結婚以來,第一次沒有和陳韻在一起過年。

韓念之的屋子很大,在裝修得也很溫馨。

但這裡沒有歡笑,沒有精彩,更沒有小時候過年的時候那種期待的氛圍。

越來越多的人不喜歡過年,害怕過年,歸根結底,只是他們不適應這種清冷的氛圍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