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學著剛才那人的樣子,透過玻璃門看向我,見我坐在裡面,他竟然衝我點了點頭:“沈經理,你辛苦了。”

我哼了一聲:“蔡經理,這話怎麼說來著,是你們辛苦才對,你們這兒一直守著我,大過年的不吃不喝,也真難為你們了。”

蔡猛被我這麼一懟,有些尷尬。

他呵呵笑了兩聲,隨後朝茶几上沒吃完的麵包瞟了一眼:“就吃的麵包啊,那怎麼行,這都馬上年三十了!”

說著,他在身上掏了幾下,最後從上衣兜裡找到一包華子。

把這盒煙從門縫裡給我遞進來,他說:“沈經理,別生氣了,我也是聽老闆的話幹事兒,他讓我往東我不能往西,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冷冷一笑:“費南天給你工資,讓你幹什麼你就去幹什麼?那讓他要是讓你去犯罪,你就不怕坐牢嗎?”

我這一番話,說得蔡猛一愣。

他看著我半天不說話,我見狀趕緊繼續說道:“蔡猛,費南天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你心知肚明,錢是要掙的,但是為他賣命,真的沒有太大的必要。”

聽了我的話,蔡猛臉上的肌肉輕微抽動了兩下。

見他好像是猶豫了,我正要再說什麼,卻見蔡猛突然間往後一退:“沈經理,你坐下來別激動,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我沒辦法把你弄出去,但我能向你保證的是,你現在是絕對安全的,只要我在,任何人不敢把你怎麼樣!”

蔡猛這話,乍一聽好像是在給我一種保障,但細細一想,他好像是在給我透露著什麼訊號。

誰敢怎麼樣?

是費南天,還是誰?

我想要繼續追問蔡猛,蔡猛卻已經坐到了一邊。

低頭看著手裡的拿包華子,我抽出一根深吸了一口氣,香菸的味道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頓了一下我把香菸放回了盒子裡。

搬了一張凳子,我坐在了玻璃門旁邊。

蔡猛在外面三米遠的地方待著,他沒看手機也沒看向我,只見他背靠在座椅上,半眯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對蔡猛說道:“蔡經理,你認識秦剛嗎?”

聽到“秦剛”兩個字,蔡猛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你說的是,那個……秦剛?”

我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秦剛。他也是退伍軍人,同你同歲,也是屬虎的,算下來,你們應該是一年的兵,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是認識的。”

蔡猛嗯了一聲,頓了頓後才說道:“秦剛我不僅認識,而且還挺熟的。”

我一聽,趕緊道:“秦剛生前,跟我關係還不錯,那個時候我們下班回家順路,他經常坐我的車,工作上的事兒,也會跟我分享,偶爾他還會請我下館子吃飯。”

蔡猛嘆了一口氣:“你說得沒錯,他這個人就是豪爽,特別是對朋友,你對他一分好,他對你十二分好。”

我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真的太可惜了,才二十六歲就沒了。”

蔡猛說:“他葬禮那天我去了,我給他媽塞了一個一千零一的白包,我知道著對他們來說,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這些了。”

我說:“朋友之間,能做到這些已經足夠了。秦剛是為了替鳳凰投資處理不良資產,被債務人給打死的,債務人後來被抓起來了,最後定論竟然只是個民事糾紛,協商處理,不過賠償了二十萬。鳳凰投資的人事部門,也只是象徵性地出了兩萬塊錢的喪葬費,催收部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