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生不怨(1)

無殤清醒後的第28天，也就是霜月五日。他終於得了玉瓊的同意能夠出門轉轉，但玉瓊始終不放心，整天攙扶著他走，此舉倒是讓他們所過之處的眾弟子止不住地偷看。這讓無殤很是介意，不只不能好好放鬆，還得整天繃著。於是在又隔了三日之後，霜月八日之時，眾弟子便發誓以後必定要跟這小白蓮打好交到。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霜月八日，這日無殤如往常一般，在玉瓊的攙扶下去往怡劍堂看芷若和燕琴引氣練劍。然而在玉瓊去替無殤斟茶之時，無殤一不小心被一名弟子給絆了腳，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跌了一跤，玉瓊回來看到這畫面氣地一掌而出往那弟子而去，無殤當時說也不說一聲便起身攔下這一掌。雖說這一掌威力不大，但好歹無殤剛有些起色，硬生生接完這一掌便吐了口血出來。玉瓊嚇地想上前，誰知無殤臉色極為難看地眯眼瞪著他啞聲說道：“離玉瓊，你鬧夠沒有！”接著讓他不準跟來，由著燕琴扶他回房。

那名弟子看著師祖因為他的緣故發怒，又看著無殤替他接下那一掌心裡愕然，隨後師祖就被罵了。這名弟子與無殤同時入門，名曰魏憶傾。他不明白無殤為何會替自己擋下那一擊，因為自己此前也不曾與他有過任何交集。他自覺地在無殤離去後硬著頭皮在師祖前跪下求罰，可過了半晌卻沒等到半句話，正想抬頭看一眼師祖，卻見師祖臉色難掩落寞神傷地自他身邊走去，伴隨著一聲極淺的“抱歉”而過，這名弟子很驚訝，他以為他會被一掌拍飛的。

那天眾弟子很自覺地離無殤的寢房很遠，因為有人無意間經過，就聽到師祖在門口說道：“無殤，是我錯了，你放我進去讓我看看你可好？”就這麼一路堅持到酉時。可從頭到尾無殤未曾回覆過一句，也不肯放他入內。

可到了酉時三刻，無殤才開始察覺不太對勁，因為他聽到玉瓊的聲音變了。只聽他聲音變得有些難耐地微微顫抖，但依舊百折不撓地細聲說著：“無殤……阿樂……我求你聽我解釋讓我看看你可好……”

他聽著那聲音略感不安，終於忍受不住開了寢房門。可他一開門便看見了玉瓊跪倒在地顫抖著發白的雙唇，額間冷汗涔涔。他急忙低下身扶他入內，他卻一直盯著他瞧，一遍遍討好般地輕聲說著：“阿樂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

他也不說話，一路帶著他到床榻坐下，擰著眉說道：“你怎麼回事？哪裡受傷了？剛剛不是還好好……”他尚未說完，玉瓊伸手一攬將他扯進懷裡，顫抖著說著：“別擔心我沒事，抱一抱就好……”

無殤不明所以地任他抱著，直到發現他氣息逐漸平穩才發現他似乎睡了過去，拉著他躺平在床榻上，剛想起身幫他取水擦拭身體手就被拉住，玉瓊喃喃說道：“別……別走……阿樂……你不許傷害阿樂……”

無殤微微皺眉，緩緩靠近他淡淡說道：“玉瓊別怕，我在。”他緊握的手才漸漸鬆了開來，眉間的憂愁也慢慢散去。

無殤如往常般熄了燭，躲進他懷裡，沉沉睡去。

玉瓊又夢見了他害怕的劇情，一片黑暗中聽見無殤受害，嗅到血腥氣息，感受到無殤在前方倒下。他猛地在床榻上一彈而起，就看見無殤在他身邊神色慌張且擔憂地看著他，他心有餘悸地一把拉過他說道：“對不起……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