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天攬日月,傾東海,洗乾坤蒼茫!”鼓響三通,上官瑾年於高臺上鼓舞著三軍士氣道。

“洗乾坤蒼茫!”聞此振奮人心的誓詞,底下的將士們同仇敵愾道。

“來人,祭旗!”

隨著上官瑾年於高臺之上一聲立下,侍官便取出早已備好的豬牛羊三牲來。

上官瑾年作為統帥,與全副軍服獻祭,將校陪位。

接著,待炮鳴三聲過後,上官瑾年從腰間取了一把匕首出來,將豬牛羊三牲挨個宰了以其鮮血釁鼓祭旗。

出征之師,祭旗一事,一則在於祈求神明能降來福運護佑之,二則在於震攝軍心,嚴明軍紀,三則在於振奮士氣,激勵人心。

“拿酒來!”

只見得上官瑾年命人給自己碗裡倒了滿滿一碗酒,又給底下諸位將士皆倒了碗酒。

“今日!眾將士,眾兄弟們!你們隨我上官瑾年一同出征!去討伐那侵犯我南國疆土的番邦賊寇,去痛打那乘人之危的宵小之輩!戰場無情,若哪個建功立勳了!我上官瑾年定重金賞之,並賜地千畝以示答謝!若哪個身死殉國了!我上官瑾年定當奉你們的家人為自己的家人一般對待,把他們小的,好好撫養成人,老的,把他們養老送終!”上官瑾年高亢著聲腔說道。

將士們看到眼前這情景,胸中無不充滿了酒氣,豪氣,殺氣。一個個無不壯懷激烈,士氣大振。

原本差了點膽色畏首畏尾的,被這情境頓時驅散了懦弱 ;原本貪生怕死走不動路的,看到此情境,胸中無不激盪著英勇之氣—誓要建功立業,報效國家,榮歸故里。

祭旗完畢後,上官瑾年又集結了將士們列好隊伍準備出發。

一時間上京城中熙熙攘攘,旌旗蔽天,戈戟耀日,百姓們皆擁立於街沿兩側目送這支虎狼之師。

身後城牆上,初晞挽著蘇越伶的手久立於牆頭視之。

“侯爺不是說了姑娘見不得這涕如雨下的場面,不用來給他送行的麼?姑娘何苦……”初晞望了望離京的隊伍不免有些傷感的說道。

“來看看也是好的,素日裡也沒替他做過什麼,今日他要出征,我來送送他也是好的,這不正是他所希望跟想要的麼。”蘇越伶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再說了,你不是也吵嚷著說捨不得澤淵,要來送送他麼,我只是藉著你的由頭順道而已。”

“我……”初晞望了望遠處的澤淵,一臉的神傷。“澤淵哥哥!你一定要打勝仗回來啊!初兒在上京城裡等著你!初兒會一直一直地等你!澤淵哥哥你聽到沒有!!初兒會一直一直一直地等你!等你回來!!”

隊伍前頭的澤淵似是聽到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連忙轉過頭去,只見得初晞和蘇越伶立於城牆之上目送著他們。

“澤淵哥哥!!”看到澤淵轉過了頭來,初晞一臉興奮的踮起了腳尖朝揮舞著手中的帕子。

“你仔細小心點,莫要掉下去,這城牆這般高,你若是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就得摔成肉餅子了,屆時,你的澤淵哥哥凱旋而歸回來見不到你人影,叫我如何向他交差才好。”蘇越伶一臉擔憂地望著初晞道。

“是哦!”初晞忙向邊上挪了幾步,倚靠著城牆繼續踮著腳尖揮舞著帕子扯著嗓子喊道。“澤淵哥哥!!你一定要打勝仗回來啊!!初兒等你!!!”

“越伶姑娘來了。”澤淵見蘇越伶立於城牆之上,忙將頭轉過來同上官瑾年說道。“你不回頭看看麼?”

聽到蘇越伶來城牆上目送自己,上官瑾年喜出望外,先是一愣,威嚴的眸子裡似是閃過點點淚花。緊鎖的眉頭稍稍鬆緩了很多,很快又恢復到一臉嚴肅的樣子。

“不了,越看越放不下,不如不看。”上官瑾年只心一橫,繼而垂喪著頭,將臉耷拉了下去。

“真的不再回頭看一下?一眼也好啊,錯過了這次,下次見她,都不知道在何時何地了,可能那個時候你我都……你當真不再回頭看她一眼?”澤淵又回過頭去望了望猩紅的城牆,又將頭轉過回來望了望上官瑾年道。

“不了,眾多將士都拋開了家裡的雙親妻子和他們的孩子,不能因我一人之私慾而壞了規矩,他們都能捨得,我上官瑾年身為一軍之主帥,肩負統帥三軍之責,如此重任在身,我又如何就捨不得這兒女之情。”上官瑾年兩眼一閉暗自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絕不能回頭,絕對不能……

“你就不後悔麼……”澤淵望著上官瑾年不解道。

明明轉身就能看到的一個人,明明一個轉身就能做的一件事,只是一個轉身,一個回頭……

“我知她來送我已然是欣喜萬分了……她能來送我,我已然知道她給我的答案,我心中有她,我亦知她心中有我,這便足夠了,我很高興……”上官瑾年歪著頭朝一旁的澤淵擠出了一個笑容道。

“但願我們都能活著回來……”澤淵望了望遠處的天空長舒了一口氣。

此時的澤淵已然是今時不同往日,褪去了少時在上官瑾年身旁喊打喊殺的那般的稚氣,已經漸漸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穩重,有割捨不掉的兒女之情的男人了。

大抵是因著自己心裡有了一個可以讓自己時時刻刻牽掛、想念的人,所以自己的心裡被那個人填滿了。

自己不再只想著自己,而是以心裡的那個她為前提了。

“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

驕陽下,一支虎狼之師,浩浩蕩蕩地向著未知的遠方戰場奔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