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那為首的差役,將管家遞過來的銀兩放於自己個兒的手裡掂了掂,繼而好生收回了囊中,遂爽快一般的應了應。

“有勞了。”

管家見此依舊只是十分客氣的頷了頷首以示答謝。

不一會兒,經過眾人的努力,才把懸與半空中,吊於橫樑之下的簷冀給平穩的抬了下來。

“父親!!!”

待簷冀的屍身一放穩在地,簷茴只驚呼著撲了上去,匍匐在簷冀的屍身上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情至深處,許也是出於對逝者的尊重之意,簷茴遂從自己個兒的懷裡取出一方帕子覆於簷冀的面容之上。

“行了,人,我們也幫你放下來了,這個屋子,也要查封,這屋子裡頭的所有的東西物件兒,我們都要帶走,你們也趕緊離開吧。”

言及如此,許是看在方才的銀兩的份上,又或許是出於自己個兒的好心,出於對簷茴的同情,為首的差役遂輕下聲來好心的囑咐道。

“是了,謝謝差爺,我們就一會兒,馬上就走。”管家見狀又只得從自己個兒的袖口取出了一些瑣碎的銀子遞給了那為首的差役。

“嗯,趕緊的吧,畢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我也得好交差不是。”那為首的差役接過銀子又置於自己個兒的手上掂了掂,繼而又將那些瑣碎銀子好生的揣回到了自己個兒的兜裡。

“嗯嗯,差爺說的是,差爺說的是。”管家見狀只得連連點了點頭應下聲來道。

說罷,那些個差役,許是出於人道主義,就連人帶物的各自撤了出去,本是陳列布滿的屋子,瞬時變得空蕩蕩的,空曠的屋子裡,此時只剩下管家,簷茴,還有躺在地上的簷冀……

“小姐,我們走吧……”

在屋子裡待了許久之後,管家起身望了望屋外等著交差的那些個差役,頗為難為道。

“父親……”簷茴卻也不予理會,只俯身匍匐在簷冀的屍身上小聲抽泣著。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走了……”管家又望了望屋外,又望了望簷茴,言語之處,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管家,我們走吧……”

半晌,簷茴緩緩站起身來胡亂擦了擦自己個兒眼角一處的眼淚說道。

“好,我們走。”

說罷,管家徑直攙扶著簷茴,緩緩朝屋外走去。

“還得麻煩幾位差役,將我家老爺好生抬出來才是。”

走至屋門一處,管家忙又遞了幾兩銀子給侯在屋門外一處的差役打點關係道。

“舉手之勞。”

那為首的差役,接過銀子後,繼而就隨手吩咐了另外幾名差役,隨即就往屋裡頭去抬簷冀的屍身。

“多謝。”

管家只得順勢朝著屋裡頭頷了頷首道。

隨後,隨著簷冀屍身的抬出,隨著簷茴同管家二人的離開,侯在屋外的那些個剩下的差役順勢將簷冀的門窗貼上了封條,一同封住的,還有簷茴無憂無慮的童年,昔日無拘無束的日子,還有……

“父親,原諒女兒,原諒女兒在您身死之日,卻不能夠給您置辦一場體面的葬禮,更不能夠讓您風光大葬……原諒女兒……”

隨著簷茴一步步,一步一步,離簷府越來越遠,簷茴的心裡,瞬時五味雜陳,天地之大,竟無自己容身之處……

於簷府的祖墳一處,因著管家同自己合力的緣故,不一會兒就給簷冀挖置了一處墳冢,並用木頭置了一座墓碑屹立於墳冢之前。

只見得簷茴俯身跪於簷冀的墳頭,臉上卻也不再有眼淚淌下來,只面無表情的跪著。

雖是跪著,但簷茴的臉上卻異常的堅定,彷彿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的堅定。

“管家。”簷茴見狀緩緩抬眸望著管家緩緩開口。“如今簷家已經散了,你也就不用再這般任勞任怨了,這幾年,你為簷家,辛苦了,你可還有何去處”

“小姐,老奴這幾年不辛苦,能看著小姐長大,就同看到老奴自己個兒的孫女長大一樣,這麼些年,老奴早已經把小姐你當做自己個兒的親孫女了……”管家遂眼含熱淚的顫抖著說道。“至於去處,老奴在鄉間還有一處田地,自是能過活,只是小姐你……不若小姐同老奴一道回鄉下吧,也好過個安生日子,這樣,老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不是。”

“不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等事情結束了,我去鄉間看你。”簷茴凝視著管家,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好心寬慰道。

“好,一定,那老奴就在鄉間等小姐。”

“嗯,一定。”